尤其是执线的这个人,要不停地走动,是牵布当中最累的一个,一般都有两个人替换。
景焕改和薛红莲就是执线的能手,谁家要牵布,都少不了她俩。
替换的时候,景焕改去了一趟厕所,看见了马惠恩在角落里晾晒的三角内裤,回来问马惠恩:“惠恩,东南角上晒的那个小东西是谁的?”
马惠恩脸一红:“我的。”
景焕改:“从哪里买来的?”
马惠恩:“哪里有卖的?是腊梅给我向白头发老奶奶要的。”
景焕改:“啧啧啧,你认了这个干女儿真没白认,连这东西也给你要了来,真羡慕死你了。”
“什么呀?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正在执线的薛红莲问道。
景焕改:“我在说惠恩的内裤。”
“一个内裤,你也挂在嘴上说。”薛红莲给景焕改逗起来了。
景焕改:“小柯杈子,你也不看看那内裤是什么样子,就逮着吃。我保证你看了一定想要。”
薛红莲:“什么样的内裤值得你这么羡慕?”
“你眼长屁股沟儿里了,大白天也看不见。”景焕改终于回了过去:“你自己去看吧,在东南角厕所旁边,别看到眼里剥不出来就行!”说着,接过了线缕,继续执起来。
薛红莲“嘻嘻”笑着走到东南角上,把半湿不干的三角内裤拿了过来:“你说的就是这个吧?”
景焕改:“嗯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薛红莲:“还真是的,比咱们的大肥内裤利索多了。长锁嫂,有了稀罕物怎么也不说一声。”
坐着挂线的马惠恩立刻红了脸,低下了脑袋,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
景焕改拍了薛红莲一巴掌:“别问了,刚才说了,是腊梅给白头发老奶奶要来的。人家这是沾干女儿的光。你要眼气,也认腊梅做干女儿,让她给你要内裤去。”
“认就认。”薛红莲又问在另一头挂线的腊梅:“腊梅,峰婶婶认你做干女儿,你愿意不?”
腊梅赶紧应道:“只要峰婶婶愿意,我就愿意!”
薛红莲却笑得“格格格”滴,抖动着三角内裤说:“要是为了条内裤,我就认你做干女儿,人们得说我浅薄。这样吧,腊梅,你教会了我做上一条这样的以后,我再认你,怎么样?”
腊梅还没表态,景焕改抢着说:“得了吧你,你学不来。首先你没人家这样的布料。你看,人家的这个是针织的,有松紧,穿着舒服。”
薛红莲:“就是没松紧,也比咱现在的强多了。你看,这个裆里就像个兜子,能把垫头兜住。咱那个缝在中间,直着就下去了,什么也兜不住。”
马惠恩:“提的高了,裤缝还能zhou到屁股里去。这个就不用担心了,提多高也是个兜儿。”
“没了大宽裤腰,还利索。就是松紧带没处买。腊梅,你给我们要根松紧带行吗?”
腊梅:“可以。”
薛红莲是个急脾气,说干就干。牵布刚一完成,就拽着景焕改、腊梅,拿着三角内裤到东厢房里比划去了。
腊梅也愿意推广这项技术。
现在她的钱正吃紧,过去买的布头已经用完,再买还真有些舍不得。如果教会她们自己做,是再好不过了!
然而,这一比划才知道,家织的粗布根本做不成三角的,要做也只能做四角肥内裤。因为一幅布只能做一条裤腿。
“这个必须用宽幅二尺四寸的布才行。”腊梅说着,用一块布比划起来:
“比如说,这是一块二尺四寸宽的布料,长里一尺半,这样对折两次,然后从双头剪下一个三角,展开就是一个长菱形。
“再把这个长菱形缝到对折的另一边,上上松紧带,一个三角内裤就做好了。”
“就这么简单?”薛红莲惊喜地说道。
腊梅:“是的。一剪子就能裁剪出一条内裤。”
薛红莲:“真没想到,既简单,又好学,还省手工,比四角内裤好做多了。”
景焕改:“可这个必须用洋布。洋布多贵?做外衣都舍不得,我看,也只能说说算了。”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薛红莲不死心,拿着布料看了又看。忽然眼睛一亮:
“不如这样:把两幅一尺半的粗布密针撩在一起,再按腊梅说的这样去裁剪,不就做成了。无非中间有道细缝,刮平了,一点儿也不硌。”
“还真是的。”景焕改也高兴起来:“比做四角短裤省布,实用,要是再上上松紧带,与这个也差不离!”
“那咱就说好了,回家我就去做,腊梅,你可得给我要松紧带儿来!”薛红莲喜不自禁地对腊梅说。
腊梅:“可以,明天就给你。”
景焕改和薛红莲欢欢喜喜地走了。
松紧带在前世现代很普遍,王店村小超市里就有,一元钱一把,瘦型人可以截成四根,做四个内裤。
腊梅是亲自把松紧带送给景焕改和薛红莲的。
景焕改是王晓华的大伯母,薛红莲是王晓华五服上的婶子,前世里她们的关系都很好。
这世里由于顶着个小傻妮儿的名誉,与她们失去了任何联系。腊梅又自愧形秽,还从来没有去她们家串过门。
今天有了送松紧带的因由,她不想错过,亲自去一趟,与她们联络联络感情。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要尽量开拓自己的活动范围。
薛红莲离着队部近,她先去了她家。
薛红莲的家与成伯母斜对门,大门冲西。三间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