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年久无人居住的木楼小院,是罗茗娇外祖家的老房子。
罗茗娇的母亲冯玉竹,是冯家的独身女,冯玉竹的死对两位老人的打击太大,加上老人本就身体不好,冯玉竹死后不过一两年的光景,两位老人也都相继过世了。
那之后,罗长生再没来过这里。
那日决定消除罗茗娇记忆的时候,罗长生突然想起了结发妻子,也想起了这座安静的小镇,考虑到罗茗娇苏醒后需要一个清静、不被打搅的环境,罗长生便索性将人都带来了这里。
如今,年轻人都去了大城市,小地方留下的,大都是年迈的老人和些留守的孩子。
罗长生一行人,除了罗茗娇正值芳华,其他几人不是老就是小,住下倒也不显突兀。
人是安顿下来了,但是姚桂兰的身体需要持续用药,田牧歌、罗御希都要上学,加上一大家子平日里的用度花销,林林总总算下来,就算这里只是个小镇,花费也不底。
罗长生和罗茗娇都有积蓄,偏偏那些存在银行里的钱,不能轻易用,一旦用了,取款信息便会暴露。
罗长生不怕覃君尚发现,却怕那些杀人不见血、舆论背后的口舌们知道,他可不想好不容易保住的女儿和外孙,再遭流言炮轰。
积蓄不能用,那就只能想法子重新赚钱了。
好在罗长生是个大夫,能给人看病赚钱。
他今天出门,就是应约去找供货商家,打算在楼下开个中医药铺,兼带号脉看诊的那种,只给镇上人看病,收益撑破天也不会太高,不过没关系,好歹有个正事儿做,细水长流的也能把日子推转。
这事儿罗茗娇知道,罗长生很庆幸,罗茗娇虽然失去了记忆,不记得医术也不记得如何配药,但她对草药的辨识,却似乎融入了她的本能里,啥都不记得了,却能在看过药书后,自然的写出更精辟的药方。
就好像,将原有的医药知识全部打散、丢掉、清空,然后再重新接触。虽然重新接触后,脑袋里是空白的,但有些东西却留下了影子,只要稍加诱导,便能显出模子,有了模子做基础,接受、认识上势必更为精准。
想起罗茗娇调整后的那几个药方,罗长生心中不免感叹,他的女儿在医道上真是个天才。
“爸爸,谈妥了吗?”罗茗娇将剥了皮的葡萄,一人一个喂给罗御希和田牧歌,随后问道。
原本父亲去谈判的时候,她也想去的,可惜父亲没让,说她怀着身子行动不方便。
就连罗奶奶和姚桂兰都紧张的不行,罗茗娇无奈,越是对大家印象淡,她越是没法儿拒绝众人的好意,任性的坚持。
罗长生闻言笑道:“谈好了,价格很实惠。”
说起这个,也是凑巧了,原本罗长生经人介绍,联络到的是一家药材公司,进货价比之前高了10。虽然价格偏高,罗长生也没办法,毕竟药铺还没开起来,药材的需求量他没敢要太多。
今儿出门,碰到了多年前的故友许建安,许建安听说了罗长生的打算,告诉他距此三十里外的金安县,有座药材种植基地,从那里进药价格更实惠。
一听这话,罗长生非常高兴,药材种植基地的话,他就可以直接购进未曾加工的草药,买进来自己加工,虽然费时费事了些,却能节省一大笔费用。
许建安是个热心肠,当下拨了几通电话,辗转问到了草药基地的联系电话。
罗长生打过去,在电话里,基本就把购药的事敲定了。
当然,正式签购药合同前,罗长生会去草药基地看看,如果不满意,自然不会坚持着购买,这事儿在电话里说清楚了的,不过罗长生很有信心,因为冯玉竹的关系,他对青岗人的印象一直很好。
未免罗茗娇挂心,细节罗长生并没有说。
“嗯,那就好,吃过饭,我们先收拾收拾。”罗茗娇笑着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父亲说打算开药铺的时候,她的脑袋里便出现了药铺的样子,感觉很是古朴厚重、底蕴深厚。
罗茗娇虽然怀着身孕,行动有些不方便,但有罗长生在,加上从街口请了两个零时工帮忙,费了半天的工夫,便将铺子收拾妥当了。
所有东西都是按照罗茗娇脑子里的蓝图摆放的,药柜、药储、诊台、检查室等等,没有现代化的医疗器械,房子又是陈旧的木制房,猛然走进去,有种跨越时空回到古代的错觉。
罗长生不会做生意,但他在医道上的造诣却是极为深厚的,药铺开张,直到第二日才迎来第一位患者,罗长生药到病除,诊费药费又十分公道,转过天,便又更多的人来看病。
开张一周后,或许是名气扩散开了,竟还来了一次长达五六日的看诊高峰,罗长生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罗茗娇就挺着大肚子去帮忙,连罗奶奶、罗御希以及田牧歌也跟着忙碌。
药铺里多了孩子欢快的笑声,立马将气氛活跃了起来,有些没病的也跑来凑热闹。
渐渐的,小药铺成了中医诊所,十里八乡好些身带顽疾的病患都慕名而来,看着不大个小镇,街道上行人也不多,诊所里,竟然每天都能有几个来瞧病的。
这边生意好了,便有人的生意不好,原本表面上的平衡,也似乎被突然多出来的中医诊所给打乱了。
罗长生专心看病,并没意识到,中医诊所已经被人盯上了。
罗茗娇忘掉了以前的事,也忘掉了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只一天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