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北的猜测是对的,李永军拎着一个小包出来,告诉她说林贵祥不在家,和林向平去县城办事去了。
“走吧,跟姐回家!”小北接过他手里的包裹,走到坡下的时候突然回头,来不及躲藏的王春梅只好蹲在地上,把头埋在两腿之间,不敢看她。
“呵呵,王春梅的红褂子真显眼,老远就能看到。”
李永军也回头看了看,“姐,她在干啥呢?为啥把脑袋夹裤裆里?”
“也许练啥功夫呢,咱还是快点走吧!”苏小北想笑,就这点智商还想对付她,不如把精力用在多做点好吃的出来。
路上小北详细询问昨天酿酒的事情。
“酒厂的那个地下井没人知道吗?”
李永军看着她乐,“都知道,这还是看到隔壁陈小虎家的洋井,我爸才开始酿酒的。”
啊?这真是出乎小北的意料,弄了半天这不是秘密啊。
“明年开春我让春山哥把水井砌高,省的打水要爬上爬下的。”
“姐,不可以,我爸说粮食就在那个水温下发酵,酿出来的酒才醇香。”
苏小北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还有这一说?”
李永军点头,“爸说陈小虎家的井水冰牙,不适合酿酒。”
李明汉给的酒谱,小北粗略的看了一遍,她师傅临死之前做的讲解,也是囫囵吞枣,并没有消化,对她来说酿酒真是一窍不通。
“我知道了,等我跟春山哥商量一下,看看怎么扩大生产还不影响酒质,会找出解决办法的。”
昨天晚上林春山把陈爱国卖酒的钱给捎了回来,一共是两百八十多块,最后两次因为买酒的人太多,小北取消了赠送,比预期多卖了十几块。
林春山对酿酒很感兴趣,拖小北问问李永军,可不可以也教教他。
当时就被小北拒绝了,一是永军的技术不一定过关,二是担心伤害了永军,怕他多心。
别看他小,心思重着呢,毕竟酒厂是他爸爸留给他的唯一财富,小北担心他有偏激想法,认为别人会跟他去抢酿酒生意。
郑玉芬不就是这样做的吗?小北永远无法忘记郑家姐妹要走酒方子时,永军充满仇恨的眼神。那还是他的至亲,小子幼小的心灵里已经留下阴影,小北不想再雪上加霜,让他对周围人都产生敌意。
“姐,我害怕自己会把酒搞砸了,酿出来的酒不能喝。”他家的厂房委托陈爱国帮着照看,可是永军不在跟前看着,要是温度控制不好,酿不出来好酒的。
“等过完年你和萝卜哥一起住进酒厂,我跟春山哥说了,帮你们弄个炉子进去,你有啥要做的,尽管使唤哥,他干活可从来不偷懒。”
“姐,让春山哥和萝卜哥也跟着我学酿酒吧,光靠我一个人才能酿出多少酒啊!”永军仰着冻的通红的小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苏小北,认真的说道。
苏小北惊喜万分,“你愿意把技术教给别人?”
“嗯,他们都是好人,我愿意这样做。”在林贵祥家,老爷子曾经点拨过永军,让他多学学苏小北,把眼界看的宽一些,路子才会走得长远。
“好,我要告诉春山哥这个喜讯,你不知道他有多喜欢酿酒呢!”
事情总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转机,苏小北顿时觉得头顶上的太阳不再带着寒意,比春日里的阳光还要温暖几分,心情从未有过的轻松。
腊月三十,上午赵会计拿了一些生产队的福利挨家挨户的分发。所谓的福利就是用队里的钱买了一些红纸和墨汁,赵会计和小学校的老师几个人一起给大家写了一些对联和“福”字,家家户户高兴地不得了,特别是一些刚解决温饱的家庭,十几年来大门上头一次出现喜庆的红色。
九点多钟,王建军一家三口骑着车子从县城赶过来,要和小北一家吃顿团圆饭。
看到苏秀英大包小裹的进来,于月梅局促的不知如何是好,倒是小北和萝卜落落大方的上前迎接,“干妈,玉辉哥和嫂子,致远怎么没来啊?”
“你玉辉哥丈母娘来了,我就没让他们过来,看着就烦人,咱惹不起总躲得起,是吧。”
苏秀英宠爱的搂着小北,差点就因为那个不省心的侄子失去这么机灵的干闺女,苏秀英一想想就后怕的要命。
“这是方静大夫托我带给你的干果,让你多吃点把个头长起来。”
苏秀英拎出来一大袋子山核桃,这分量比小北当初送给方静的海蛎子还要多,吓的于月梅一个劲儿摆手,让苏秀英拿点回去吃。
“干妈,这是我妈连夜做出来的衣服,这一套给方静大夫,还有你和大美的,你走的时候给带回去,就算小北给的新年礼物。”
三套衣服是于月梅和张淑兰点灯熬油连夜做出来的,给丁大美的是一条碎花裙子,林月玲看到后立马反悔,不要睡衣,也要做一条这种背带裙子。
家里来了贵客,于月梅立即开始做饭。昨天去赶集,在小北的再三要求下,于月梅一咬牙买了一条猪肘子,下午回来时就把肉烀上了。
不光是她家,这两天大梁村整个村子都飘着肉香,一些柴狗闻到味这家跑那家串想乞求点肉渣子解馋。
一个多小时后,于月梅和苏秀英做出一大桌子菜,光海鲜就有5道,馋的小北直流口水。
一顿团圆饭吃的酣畅淋漓,十分的融洽痛快,下午玉林带着萝卜和永军跑到村里和一些孩子放炮仗,小北帮着妈妈准备晚上的饺子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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