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遇上郭勇拉海货回来的马车。
小北正坐在路边的土堆上休息,只走了不到十分钟,苏小北就心跳加速,大汗淋漓。
“玲子,你和小北干啥去?”郭勇跳下马车拉好闸慌张地跑了过来。
“小北,身上有伤口还跑出来干啥?”
苏小北微垂着头,看到郭勇一瘸一拐的,想起昨晚上刘二愣喊他“郭瘸子”。郭勇的走路姿势很奇怪,小北怀疑他左腿曾经断过,没有接好才造成他现在一腿长一腿短。
“爸,我就知道你忘了早上俺妈说的话。”
苏小北一愣,玲子是郭勇的孩子?
“啥?”郭勇掀起衣襟擦了把汗,半天才恍然明白,“哎呀你不说爸真给忘了,别听你妈瞎说,乌鱼盖子能止血可不消炎。小北,你别信她,萝卜早上拿没拿药?你身上的伤口不能用这个土法子,快回去躺着,别让你妈惦记着。”
郭勇催着郭玲玲送小北回家,趁路边没人,迅速的从马车里捞出一条鱼塞到郭玲玲的竹篮子里。
苏小北离他们不过丈八远,只要眼睛好使郭勇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可是苏小北偏偏假装肚子疼,低着脑袋埋进腿里。
“小北?”郭勇喊了她一声。
小北抬头茫然地看着他,郭勇讪笑,“你快回去躺着,我得赶紧把鱼运到县里的冷库,别去码头了,今天没有乌鱼盖子,快回去。”
等马车走远,玲子瞅瞅仍旧垂着脑袋的苏小北,嗤嗤一笑在路边薅(hao)了几把青草盖在鱼身上,“小北,看来捡不到小烂鱼了,我们回家吧。”
苏小北默默的跟在后面,身上的疼痛加上头脑有些不清醒,对方才发生的一幕感觉不真实。
郭勇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当着自己的面都能把公家的东西往家里拿,看来以前的苏小北没少被他们当挡箭牌,细思极恐,苏小北惊出一身的汗,昨天晚上她还把郭勇当成好人啊!
苏小北心事重重的跟在后面,一路上玲子看她痴痴傻傻的样子,也不像来时那么热情,走的也快,不过和她说的话到让小北对郭勇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郭勇和于月梅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知青。
不怪苏小北多心,前世苏宏杰给她的伤害还没有退却,新来的这个家庭外表温馨但是邻里之间关系紧张,她不得不防。
特别是郭勇的动作,在这个年代就是以权谋私,拿公家财产就是贪污。如果有一天东窗事发,他指定会把苏小北推出去,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哑巴,只要一吓唬啥事都能承认。想通这点,苏小北浑身一激灵,这个黑锅她不能背,她的新家庭更不能背。
强打起精神,苏小北趁这个功夫把整个村布局细细的看了一通。
这个村子一共70多户人家,房子分布很有规律,靠近南面海边一排房子,大概十几户,中间沿着一条河,两边错落均匀分布五十多家,一律都是低矮的土坯房,透着寒酸和质朴。
再远一点就是西、北、东三个方向,连绵一片小山,海拔十几米,都不高种着成片的玉米地。靠东面有块空地被房屋挡着她看不清楚,面积很大,里面种着什么作物,恕她前世见识少,对庄稼认知度不高。
玲子看小北手搭凉棚往远处看,撇嘴笑道,“小北,我妈和婶子在一块呢,你是在找她呢吗?”
苏小北看看她,傻乎乎的笑笑摇了摇头,心里却在冷哼,要不是刚才这父女俩整的一出,她或许会把这个小丫头当成好伙伴,现在是能不惹她就不惹,反正在他们眼中,苏小北就是一个痴傻的小哑巴。
早上吃的消炎药和止疼药药效过了,现在她身上一点力气没有,小腹隐隐作痛,这个不起眼的伤口真要给她弄来大麻烦了。
身子发虚,想喊玲子停下来歇会儿,就听河对岸有孩子兴奋的大喊,“出事了,高粱地里出事了!”
苏小北浑身一激灵,早上苏萝卜跟她说要报复刘大宝,不会是他们吧?
玲子和她一样,都翘首看着河对岸的高粱地。
“哎,小北你快看,那个是不是萝卜?”玲子指着对岸,一回头苏小北已经快步上了河中央的建筑物。
建筑物是桥也不是桥。
村里这条河和上游山里圈起来的水库相连直通大海,河面3、4米宽,在两边各修一道高两米的石墙,中间有一道同样高度的铁板做成的闸门控制水量大小。
大跃进时辽南凡是通海的内陆河都修这样能储水的水上建筑,农民为了省事直接叫“建筑物”。
现在是枯水期,闸门关闭,河里的水差不多接近两米,让玲子胆颤心惊的是小北正在爬这个建筑物,她想去河对岸的高粱地。
别说她现在是个病号,就是大人走这个建筑物都会腿脚发软。闸水的铁板只有五六厘米宽,虽然上面有一道石条可以扶着,但是看到底下发晕的河水,给玲子一万个胆也不敢从上面过。
“小北你干啥去?”玲子突然间觉得小北有些不一样,眼神怪异的盯着她的动作,心脏噗通噗通的乱跳。
苏小北一踩上这个铁闸门心里就后悔了。这幅身体不是她前世那种有人鱼线的健美体魄,本来就头昏脑涨,浑身酸痛,现在趴在闸门上,就像高空踩钢丝一样命悬一线。
她不想再掉进河里淹死,可是不这样做,今天要死的肯定是苏萝卜。
刚才她看见刘二愣拿着一把铁锹进了高粱地,不然苏小北也不会冒险过这个闸门。她怕鲁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