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晴抬头看去,楚渊一身玄衣,几与夜色相融,身后的长发和衣摆扬在风中,若不是此刻他眼神冰冷、杀意禀然,简直便是那自带背景乐出场的下凡天神一般。
法事中途被打断,那道士猛地吐了一口血,一旁护法的六师弟大喝“何人扰乱法事!”说罢便与楚渊带来的护卫打斗在一处,因着师兄弟们不在,无法结成缚灵阵法,光凭他自身功力,只能勉强应付。
那阵阵阴风不但没因法事被扰乱而停下来,反而吹得呜呜作响,院子里的招魂幡和桌上的铜器都凌乱不堪,圆台四角燃着的蜡烛却没有被吹灭。那道士像是感应到什么,顾不得楚渊等人,又捡起一个铜铃来,喝了一口铜碗里的血,喷在了铜铃上,随后一边摇着铜铃,一边嘴里又快速念着什么。
楚渊哪里有闲心管那道士,他跳下院墙,三两步到了韩晴身边,一把将她捞进了怀里,仔细盯着韩晴的神态瞧,见她神智清醒,大眼睛骨碌碌的转,于是松了一口气。“阿晴可是吓坏了?是我来晚了!”
韩晴本来抱着自立自强的心思,还曾万丈豪情的准备救一救那可怜的阿楠姑娘。谁知此刻被楚渊搂在怀里,叫他那担忧心疼的眼神一望,反倒不知从哪里升起一股委屈来。这小情绪来的快,登时她眼眶眶里便泛出了泪花花儿,简直要抑制不住这小矫情了。
楚渊看她泪光点点的可怜模样,马上把她放下地,浑身上下检查一番,嘴里还不停问“阿晴可是伤到哪里了?倒是哪里疼?怎的不说话?”
待看到她那被反手绑着的烟纱袖口上有血迹,一口气哽在那里,他轻轻掀开了衣袖,只见韩晴白嫩嫩的手臂上横着一条刺目的伤口,楚渊心里翻江倒海般,他生生压住火气冷冷道“是谁敢在你身上动刀子,我看是不要命了。”
此时院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杨家的护卫也不少,见楚渊带的人不多,便想着动起手来可以多胜少。谁知楚渊带来的人虽然不多,个个儿都是武功高强的,只除了一位紫袍少年稍微弱一些。
护卫里有几个心眼儿多的,见徐瑾穿着不俗,定是位重要人物,便想着擒住他以做要挟,谁知道徐瑾被杨沥护了个密不透风,颇为难缠。
杨沥护着徐瑾来到楚渊身边儿,见自家太子爷还在黑着脸盯着韩晴的伤口瞧,无奈劝道“大少爷,还是先把三姑娘绑在身上的绳子解开再说。”
楚渊这才回过神来,眼底黑黢黢的吓人,一旁的徐瑾被冷气冻得不敢吱声。楚渊抬手去解那绳子,谁知绳子如长在韩晴身上一般,解不开砍不断的,恼得楚渊脸色又黑了两分。
他重新把韩晴揽进怀里,冷冷看了一眼仍在不管不顾摇铃念咒的道士,随手抄起来一只铜器,运足了气便照着道士脑袋砸了过去,若不是那道士反应快,好悬脑袋开花儿,即便这样他脸上仍被铜器刮到,生生被划出一条血口子来。
道士捂着脸疼得大叫,刚要发狠拔剑,楚渊满身寒意的大喝,“胡平,把人都给我带进来!”
道士这才发现院子外面一直安静的很,不想是官兵拿刀架着全家上下的脖子,眼瞧着温州知府胡平让人压着杨老太爷进了院子。道士这才清醒,心里惊疑不定,这伙人看来真是来头不小,尤其那位玄衣公子,竟然直呼知府名讳。
“你……你到底是何人?”
楚渊冷道“那日我本不想管你家的闲事,没想到你这妖道竟是胆大包天,敢伤了我妹妹,你既敢划她一刀,我便叫你全家都脑袋搬家!”
此时那杨老太爷惨白着脸已经吓得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告饶道“公子大人大量,饶小老儿一家性命吧,此事全因我家唯一独苗儿遭遇不幸,我们是有苦衷的啊!胡大人,平日里我们杨家对你怎样,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胡平见杨老太爷要攀扯自己,立刻使了个眼色,那杨老太爷便被人手起刀落的给送上了黄泉。
众人皆是一愣,楚渊冷飕飕的看了胡平一眼,胡平立时跪地请罪道“大公子,下官觉着这杨家一门妖法害人,还应早早处置了。”
院外早有的杨家众人见老太爷死了,都抑制不住的哭泣出声,再听胡知府此言一出,有那怕死的,已经当场晕了过去。
那道士见自己父亲就这么死了,眼疵欲裂,大喝道“胡平,尔敢杀我老父,我杨摊不会放过你的!”
楚渊不理会胡平的小心思,只转头对道士说,“你若把我妹妹身上这绳子解开,我便留你一家其他人一条性命。”
“我杨家顶门立户的两人都不在了,其他人的性命与我何干,我偏偏不将那绳子解开!”说罢,那道士口里念念叨叨,众人只觉眼前迷蒙起来。
楚渊心智坚定,知道这道士要用mí_hún法逃跑,心想着,绳子总有法子解开,不能让这道士就这么跑了。他秉持一丝清明,提气持剑亲自恍身来到那道士近前,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剑刺入道士心口。
道士倒地而死,人们才恢复了神智,此时那阴风不停,反而越来越大,恐怕是杨安的魂魄真的因着韩晴血液加持,有那反阳之势。韩晴是个重生了又重生的,对这些鬼神之说心有敬畏,她对楚渊说道“恐怕是那杨安要回魂了!”
楚渊皱眉道“若是这等恶鬼回了魂,还不知道要残害多少人。”说罢提着带血的剑,在圆台上找了一圈,然后吩咐护卫把那做法的桌子移开。这桌子是个四周木板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