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归家的路,燕起一路走得很快。他真是有点怀念家的味道了,半年未见的母亲跟妹妹,不知现在过的如何。
走到合州边境时,却碰到了两个老熟人——战堂的张龙张虎兄弟。
燕起此番出山战绩辉煌,同门相见不免寒暄恭喜几句。之后张氏兄弟便说了来意,他们是奉师门之命来找二人的。
张龙说道:“莫长老已经在码头租好了船,你们赶紧跟我们一起顺江而下吧。”
“莫长老?他不是早就跟宇文首座他们一起乘船回钟山了吗?”燕起讶然道。
“燕师弟,你跟李姑娘二人都是师门看好的后辈,初涉江湖怎能让人放心的下。莫长老一直暗中跟着你们,好在你们也没遇到什么危险。”
李华媛听说母亲去江南找自己,急不可耐道:“有话不能去船上说嘛,快走快走。”一边催促,一边拉起燕起就走,后者不防被拉了个踉跄。
张氏兄弟神色暧昧地对视一眼,均是会意一笑。
这两人貌似有奸情。
一行人来到码头,张虎突然想起一事,“燕起师弟,你那燕空兄弟托我带了封信给你。”
“噢?”燕起接过信来展开一看,眉头深深皱起。
李华媛问道:“什么事?你的脸色怪吓人的。”
燕起平复了下心情,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大事,不过张龙张虎二位师兄,小弟必须得去一趟家里,不能跟你们同行了。”
张龙点头,“好,我去跟莫长老说一声,反正这次主要是把李姑娘尽快接回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燕起不说他们也不会过问。
临上船前,互道一句保重,各自便分道扬镳。
燕起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回头追了过来大喊道:“张虎兄弟等一下,小弟有点事要跟你说。”
张虎诧异,不过还是下了船,问道:“师弟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哎,不过是些琐事。”燕起看了眼站在船头的李华媛,心中似乎有些犹豫。
“燕师弟?”张虎提醒道。
燕起展颜,说道:“李姑娘她......喜欢床边有窗户的房间。”
张虎瞪着眼,“就这个?”
“还有,她不能吃海鲜,吃了会发痒。可她嘴馋,你帮忙劝着些。”
“这包芽糖你带给她,还有这盒酥饼;差点忘了,这包袱里都是一路上她买的东西,也一并交给她吧,”
张虎伸手勾过燕起的肩膀,笑着道:“燕师弟,你行啊。老实跟师兄说,是不是瞧上人家了?”
两世为人的老男人闻听这话,红了脖子,“别瞎说,我是看见李姑娘想起了家中的妹妹。”
“啧啧,你就装吧。”张虎嘿笑道,“跟这么一个天仙似的可人儿一路同行,老和尚都还俗了,还跟我装。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不?”
“还有......没了。”燕起推开张虎,“一路保重。”
张虎摆手,脸上的促狭笑意越来越浓。
目送那个穿碎花裙的身影在江面上渐行渐远,燕起的心头不争气地变得空落落。
但当他想起燕空带来的那封信时,一股怒意又涌了上来。
朝州铸剑大师常泰,长乐宗宗主李长乐,居然打起燕家祖坟的心思......虽说燕起对燕家并无感情,可雷公山上毕竟埋着他这一世的父亲。
他骑上马,绝尘而去。
一路星夜兼程,到朝州时又过了近半月。燕起很疲惫,但当他看见家门口正在晾衣服的妇人时,一路的辛苦都烟消云散。
“娘!”燕起红了眼眶,他大爷的,最近不知为何,多愁善感了许多。上一世的大宗师,重新活了一次后,有时候就是个十五岁的小孩子。
燕氏回头,惊喜应道:“哎!”
燕起下马,冲过去抱起母亲,燕氏喊道:“傻孩子,快把娘放下来。”
“哈哈,妹妹呢?”
“在屋里学写字。”
午饭很丰盛,四菜一汤,燕起帮忙张罗的。
席间燕起问家里怎么跟往常变化不大,没有添置什么物件。燕氏说自己清贫日子过惯了,燕家那边给的银子,留着以后给燕起娶老婆用。
燕起喷饭,天底下的母亲都喜欢早点抱孙子,可他燕某人现在才十五岁,这时候说早了点,真太早了点。
这一天就在家中好好陪了母亲跟妹妹,第二日一早,燕起动身去了燕府。
半年的时间很短,可燕家也已经是物是人非。曾经的家主燕关带着他的儿子燕烈去了雷公山,成为第一个做过家主的燕家守墓人。
如今的燕家家主是燕空的父亲燕行,说到燕空,这圆脸少年在钟山待了这么久,不知武道有没有精进些。
门口仍是当初被他教训过的那个恶仆,此时再见到燕起,却是忙不迭地点头哈腰。
“燕起少爷来啦,家主有吩咐过小的,你要是来了可径直去找他。”
燕起点点头,在恶仆紧张的眼神中飘然入内。
燕空收到父亲的关于常泰跟长乐宗的信后,第一时间就赶来了燕家。在燕家大堂与燕起碰到面,两人击掌而笑。
燕起问:“怎么样,钟山半年有收获没?”
燕空微带醋意道:“两个月前摸到易筋境的门槛,不能跟小子比。”
两人聊了一阵,燕空听燕起说了这段时间的遭遇,更是感慨不已。正说间家主燕行终于来了,但听他朗声笑道:“燕家麒麟儿终于肯回来看看我们这些老家伙了。”
燕起行了一礼,“家主谬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