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洢站在院落里,看着围墙上空的西天,那里晚霞映红云朵,煞是可爱。
青蕾站在身后问道:“小姐,尹大小姐要回山圻去,咱们还跟吗?”
白若洢回头看她,凝眉道:“青蕾,你忘了咱们主仆的使命了吗?”
青蕾一怔,她怎么可以忘,小姐近年滞留山圻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尹大小姐,而是为了陆大少爷。
“陆大少爷要护送尹大小姐回乡,咱们自然也是要同去的。”
白若洢点点头,一脸沉静。
陆景胜在哪,她就得在哪,她从小就被灌输了这个命令,她所学所有的医术都是为了来守护陆景胜这个人。
守护陆景胜,这是她作为白家的女儿唯一的毕生使命。
真好。
白若洢心里并未为这个使命感到反感,而是宿命的窝心。
毕竟陆景胜那样一个妙人。
“哦,小姐,您听说了吗?陆少爷向苏小姐提出退婚了……”
白若洢唇边抿出一个笑容。
“这亲原就不该定,那苏简简哪里配得上恭芳?”白若洢的眼里尽是傲慢和不屑。
青蕾点头:“小姐说的对,那苏小姐是个寡妇,娘家又只有一个寡母没什么背景,焉能配得陆少爷?”
“青蕾,那你觉得何等样人才配得上陆少爷?”
白若洢满眼桃花,水汪汪看着青蕾。
笨丫头突然灵光一闪,指着白若洢道:“要向小姐这样的人品和样貌!”
白若洢满意笑起来。
“呸,鸠占鹊巢,假冒身份冒充别人师父的人还谈什么人品?”
郁琬突然出现在院落里,主仆二人吃了一惊。
郁琬径直走到跟前来,鄙夷看着白若洢道:“这副皮囊当得样貌出挑四字吗?和我家大小姐的姿容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
“你……”青蕾郁闷。
白若洢拦住青蕾,看向郁琬道:“郁琬,你又要来找茬吗?冒充师父一事,不是已经在陆少爷跟前说开了吗?你是教授陆少爷武功的师父,而我是教授他金针之术的师父,只怕现在在陆少爷心中,我这个师父的分量要重过你吧,只是你技不如人,怪谁?”
郁琬呵呵冷笑:“我今天来找你,是警告你,马上从陆景胜身边消失,从今往后都不要再纠缠她了,否则你将咎由自取,后果自负。”
“凭什么?”白若洢横眉冷对,也不是吃素的善茬。
郁琬从怀里掏出一颗木珠来,白若洢见了那木珠神色一凛,而青蕾早已吓得跪拜于地。
“怎么可能?”白若洢喃喃念着,还是缓缓跪下了,没有不甘愿,只有震惊和不可置信。
“现在,我以木珠主人的身份命令你马上离开陆景胜,从今往后都不要让我在他身边看见你!”郁琬的命令铿锵有力,不容丝毫商榷余地。
白若洢咬住了唇:“是!”
郁琬冷冷看了地上垂头跪立的人一眼,拂袖离去。
郁琬一走,青蕾马上问白若洢道:“小姐,她怎么会是木珠的主人?”
白若洢跌坐地上:“你问我我问谁?”
怎么会是她呢?可是不管木珠的主人是谁,听命于木珠的主人也是她毕生的使命。
爷爷,你为什么对我的人生要有此安排啊?
白若洢眼前浮现祖父鹤发童颜的模样,心里充满了困惑和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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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弘德见到陆景胜,和他说了自己即将陪同姑母和表妹们回陕州料理英怀化郎将后事的事宜,并拜托陆景胜道:“弟能替兄护送凝波回山圻,兄感激不尽,还请弟替兄向尹老爷转达一句话,待兄处理完姑父后事,便会起程去山圻正式下聘议亲。”
陆景胜眼皮突突跳了两下,他咽了咽口水道:“盛泽哥哥,弟也有一言……”
袁弘德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弟请说。”
陆景胜正要开口,羽墨便走了进来,道:“少爷,英四小姐求见。”
画娘?
袁弘德微微抬眉,这个画娘一向害羞腼腆,怎么突然来见陌生男子呢?
陆景胜既然住在侯爷府的正房,势必在英画娘心中和自己这个亲表哥并无二致。
袁弘德旋即这样解释,说服了自己,向羽墨道:“请她进来吧。”
于是英画娘在婢女的陪同下娇娇滴滴地出现在袁弘德和陆景胜跟前,施礼完毕,原本要叫袁弘德回避,但又摇头道:“大表哥是母亲心头最看重的孩子,和我们的亲哥哥无异,所以此事也不必瞒着大表哥吧,何况大表哥和陆大少爷是挚友。”
袁弘德和陆景胜互视一眼,不知小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四小姐找我什么事?”陆景胜问道。
但见画娘从怀里掏出一个同心结来,道:“我家三姐专门做的同心结,她说这是定情信物,送给陆大少爷你!”
英画娘说及此将同心结往陆景胜手里一塞,便捧着涨红的脸跑走了。
婢女在她身后追着喊:“四小姐四小姐,三小姐还托你带给陆大少爷一句话,你还没说呢!”
有了婢女的提醒,英画娘只好折返身子,并不敢正视陆景胜,而是撂下一句:“何以结中心?素缕连双针。”便匆匆忙忙跑开了。
“同心结何以结中心?素缕连双针。”袁弘德哈哈大笑。
陆景胜一头黑线:“盛泽哥哥在笑什么?”
“我没想到我的表妹们竟有如此才情和勇气。”袁弘德竖起拇指,笑容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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