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昭的照片就嵌在墓碑上,他在这里,很近很近,可是幸福却彻底地遥远。这一生,她再要不到她的幸福了。她的若昭,她的妈妈,全都去了。司徒月的头使劲在墓碑上撞着,血顺着额头往脸上淌下来。她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仿佛看见了她的若昭,他对着她伸出手,他的手上也戴着一枚“为爱闪耀”,她也向他伸出手。“带我走,带我一起走……”司徒月喃喃地说。可是她的手怎么也触不到他的手,他永远都只在距离她一尺之遥的地方,她追着他,他却像一阵风一样迅速向后飘去。是的,他是她生命里的一阵风,一阵迅速吹走从此遥不可及的风。不,她不能失去他,她的若昭,她的奢华的爱恋,她不停地追赶着他,她终于握住了他的手,这温暖的温柔的手。司徒月欣喜地睁开了眼睛。头昏沉沉地痛。熟悉的摆设和气息,是她的房间。她使劲握了握手里的这只手,不是若昭,是刘凝波。
“你醒了?”刘凝波的眼里满是担心和急切。
司徒月挣扎着起身,只觉头一阵刺痛。她伸手摸到了一圈纱布。
刘凝波立即将她的身子按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叹一口气道:“从今往后都别再干傻事了,蓝青阿姨的骨灰我已经替你认领,寄在火葬场的骨灰寄存处,等以后咱们给阿姨选了墓地,再把她葬进去。”
司徒月没有应声,她的胸腔仿佛堵着厚厚的墙,巨大的悲痛重重地撞击着那堵墙,泪水从眼角滑向鬓际。
刘凝波继续道:“好好爱惜自己吧,今天你在若昭的墓前昏倒,我和逸伟找到你,带你去了医院,医生说你怀孕了……”
司徒月深深一怔。她怀了若昭的孩子,她竟然怀了若昭的孩子。她就知道若昭不会离开她的,若昭会永远陪着她。
“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我知道以你的性格,若昭待你情深似海,你是不可能打掉这个孩子的,可是,司徒月,你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真的想好要这个孩子吗?单身妈妈不容易的,而且,这个孩子一生出来就是个黑户,你想过他的一辈子吗?你好好想想。”
刘凝波说着起身准备离开,司徒月一下就抓住了她的手,她的声音笃定的,道:“我要这个孩子,我要生下来。”
刘凝波顿了顿,就算司徒月不说,她也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叹一口气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是支持你的。好好休息。”
司徒月点头,她的整张脸似乎都发起光来。孩子,她和若昭的孩子!她伸手轻抚自己的肚子,那里长着她和若昭的孩子,长着他们爱情的结晶。这太令她意外和振奋了。
刘凝波看了眼司徒月,突然地心安。至少这个孩子让她有了活下去的指望。出了司徒月房间,方逸伟正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刘凝波走向他,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若昭的死,让他们触动很大,珍惜眼前,珍惜彼此,珍惜当下。他们失去不起彼此。
进了房间,关上房门,方逸伟问刘凝波道:“司徒月怎样了?”
“怀了若昭的孩子,你说她能怎样?肯定不可能再寻死。”刘凝波走到窗前去,拉开窗帘,她就望见了一窗月色。庭院深深,梧桐已经抽出新枝,正长着微微的嫩叶。春天来了。
望着她的背影,方逸伟愣了愣,继而心里是满满的疼。她的凝波,如此的孤单和落寞,就算拥有了他满满的爱,她的背影还是显得这样单薄。方逸伟走上前去,揽着她的肩,和她一起望窗外明月。广袤的夜空,星疏月朗,美景叫人沉醉。
“逸伟,我有个想法想同你说。”刘凝波轻轻地道。
方逸伟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道:“你说,我听着呢。”
“司徒月的孩子一出生就是个黑户,没有结婚证,没有准生证,这个孩子一生出来就是没名没分的。”
“所以问题很严重,”方逸伟的眉头蹙着,重重地叹一口气,他真不知道该给什么样的意见,若昭死了,他无论如何也不忍心提议司徒月不要这个孩子,这样想着,便继续道,“如果白家人知道司徒月怀了若昭的孩子,一定会来抢夺这个孩子的,他们如果能连司徒月一起认下倒是好,可是若昭毕竟是因为司徒月而死的,白家人不可能接受司徒月,失去若昭的孩子,司徒月一定生不如死吧。”
“所以,我们帮帮司徒月,好不好?”
刘凝波抬头乞求地看着方逸伟。她的目光含着些微的疼,一下就揪痛了方逸伟的心。
“你想怎么帮司徒月?”
“我们不是有准生证吗?我的孩子没了,司徒月的孩子生出来,让他做在我们的户口里,让我们来做他的爸爸妈妈,好不好?这样,这个孩子就不会是黑户,司徒月日后还能找个人重新过生活,她年纪轻轻,我们不可能要求她为若昭守一辈子寡,是不是?”
钟翠柏正端着一碗鸡汤走到房门口,她听到了刘凝波和方逸伟的对话,猛然一怔。心里真是又气又恼,端着鸡汤的手也微微发了抖。一时间,就杵在房门口,听杨柳二人继续对话。
“可是,凝波,那样,将来我们要是再有孩子就没有地方上户口了,我爱凝波,我不可能不要凝波你生我的孩子啊!”方逸伟抿着唇,他显然不同意刘凝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