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轩木着脸劈柴火,砰砰砰砰,似要把地板砸出个坑。
“大哥,你小声点,我都快听不清大嫂讲话了。”韩贤咕哝:“早上我都劈了好大一堆柴火搭在灶房了,大哥不用急着劈柴了吧。”
罗绮年挑眉:唔,以后还是给四弟另寻良师吧。她着实不是为人师表的料……
“爹,娘,我和李哥哥看你们来啦!”韩秀和李贤仁手挽着手进门,她一脸娇羞,眼神嘚瑟乜视院里的人。
韩父和韩母都在后院的菜园子里,没有听见她的叫喊。院里没有人理会她们,她有点不高兴了,嘟着嘴巴问韩贤:“四哥,爹和娘亲呢?”
韩贤指指后院。韩秀看了看,也不去后院,抬脚进屋寻点心吃。她眨眼功夫从厨房端出一碟刚蒸好的绿豆糕,兴高采烈地捻一块递到李贤仁的嘴边。他张嘴咬一口:“好吃,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好吃就多吃点,你今早都没怎么吃早饭。”说着,韩秀又给他喂一块,他也吃了,却目光灼灼盯着罗绮年含笑的脸颊。
她比上次看到的时候又漂亮了不少:枯黄稀疏的头发黑了,厚了,密匝匝束在脑后盘成个坠蜗髻,露出纤细雪白的脖颈。线条柔美的鹅蛋脸颊,弯弯细细的柳叶眉,顾盼神飞的桃花眼,琼鼻樱唇,笑靥如花。
他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多么欢快,多么愉悦。
韩轩星目微眯,不动神色挡在罗绮年身前,隔离李贤仁的目光:“你大嫂累了,今儿就学到这吧。明天我去帮你打听良师。”
李贤仁哂笑,移开目光,暗惜罗绮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大嫂辛苦了。”韩贤给罗绮年作揖,罗绮年好笑:“一家人,不客气。”顿了顿,她又说:“绿豆糕熟了,你去捡出来大家尝尝,别他人吃完了咱白辛苦。”
“哎,好咧!”
李贤仁看看只剩两块绿豆糕的碟子,赧然道:“大嫂,失礼了。实在是大嫂做的糕点味道极美,妹夫……”
“嗯,我们家不止糕点味美,菜饭飘香,就连从山上采的山货也独特。你们李家都喜欢,都吃不够!”
“咋咧!我家李哥哥可是秀才老爷,吃你一块糕点那是看得起你!”
“噢,那我真不幸,当不得秀才老爷青睐。还请秀才老爷和秀才娘子起身,然后向后转,往前走几十步,别回头。”
“你!贱人!”韩秀扑过来就要打罗绮年,却被韩轩和李贤仁一左一右拦住了。恰在此时韩父他们回来了,韩秀好像看到救兵一样扑过去抱着韩母的胳膊嚎哭:“爹,娘,你们要为我做主啊!”
“秀儿,李家人欺负你了?”韩母担忧,围着韩秀上上下下打量,没发现她受伤。
韩秀气噎,李家人除了李贤仁都欺负她!想着,不由悲从中来,假嚎成真苦,抽抽搭搭,气噎声短。
“秀儿,快跟娘亲说说到底咋回事啊。”
“拜见岳父岳母。”
李贤仁温温润润的声音如一道清泉流进韩秀的耳里,让她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她擦擦眼泪:“娘,李家没有人欺负我,是她!”她怒指罗绮年,声音高亢尖锐:“是这贱女人欺负我!”
“没事滚回你家去!”韩轩冰凉凉的话如隆冬寒风,让韩秀遍体寒凉。她打个哆嗦依偎在韩母身后:“娘,您瞧那小贱人把大哥的魂儿都勾了去,转头对付他妹子。娘啊,娘要帮帮我。”
韩母皱眉,严肃地问罗绮年:“老大家的,怎么回事?”
“娘啊,不管大嫂的事。小妹一来就进厨房端了碟绿豆糕给秀才老爷吃。大嫂见绿豆糕熟了,就说要捡出来喊大家尝尝,小妹恐怕是怕我们把绿豆糕分完,她不得多吃,急红眼了就说大嫂欺负她。”
韩贤从厨房出来,拿大瓷碗装了满满一碗绿豆糕出来,嬉皮笑脸地跑到韩母面前:“娘,尝尝,可香了。大嫂做的就是好吃,比镇上‘百年老店’的糕点还好吃。”
韩母笑眯眯就着韩贤的手吃了一块,“好吃。”
韩贤又端着糕点给每个人都分了几块,独不给韩秀和李贤仁。
“四哥,我和李哥哥还没有呢!”
“呀,你们刚才吃了老大一碟子,我以为你们吃饱了呢。”
韩秀呶呶嘴:“那点东西哪能吃饱呀,塞牙缝都不够。”
“哦,那没办法了,今儿做的绿豆糕不多,分完就没有了。”
“没有就做呗,多大点事呀?”
韩贤把最后一块糕吃完,拍拍手。他看明白了,李家根本不是什么书香世家,而是一群没有廉耻的乞丐而已。
李贤仁从韩贤眼中看出鄙视,他微微一笑:“秀儿,别闹。你没吃够咱回家做啊,你要吃多少吃多少,没人拘着你。”
“咱家没……”李贤仁眼疾手快掐她一把,成功截住她脱口而出的话。
韩秀连忙捂嘴,懊恼不已。真真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王二不曾偷。
韩父看得分明,摇摇头回屋去了,懒得计较。
韩母心酸,想她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娇养女娃,嫁到别人家连口可心的糕点都吃不着。忽然她又有点气韩父把每月买菜的银钱都交给罗绮年保管,让她连半吊铜钱都拿不出来,叫她如何补贴女儿?
无力间,她将矛头对准罗绮年,要不是她,她女儿也不至于受这份罪。还大义凛然地说是心疼她家男人,她看是她小气量,容不得她老婆子补贴闺女儿吧。
想着,她眼神变得凌厉,大喝:“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