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城主?万岁?
内务府,江海富独坐在殿内,他喃喃的自语一句,神色似有些茫然。
在城外,那一阵海啸般的欢呼声,传遍无极城的任何角落,自然也传到他的耳朵里。
这声音?是什么意思?
江海富素来是老谋深算,对于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一定会绞尽脑汁的去想,倘若是弄不清楚的话,定然会寝食难安的。
可是现在,江海富根本就不愿去想,不论外面形势何等变化?这一切都将与他无关。
从江大海的失踪开始,或许就在那一刻,已经注定他的败局。
一旦失去精于计算的大脑,江海富也不过是普通的老者,父子的亲情让他失去精准的判断,所以在无极峰的那道狭谷里,他已经完全的一败涂地,再没有任何影响局势的机会。
同时,那道通往死亡的狭谷,也让江海富的那颗心,走向绝望的深渊。
对手如此的狡诈凶残,江大海焉能有命在?
狭谷一役,内务府死伤殆尽,可以活命回来的寥寥无几,也早就各自的逃命。
树倒猢狲散,江海富没有倒,但是他的心却倒了,再也没有人对他抱有希望。
不但是府兵都各自散去,就连奴仆杂役们也闻风而动,纷纷卷起细软各奔东西,没有人会留在这里陪他等死。
偌大的内务府,金碧辉煌的内务殿,只是孤零零的坐着江海富一人。
想到当日,他也是坐在这里,召见各地的权贵豪杰,俯视群雄豪气干云。
每一个白天,都有名士上门觐见,每一个夜晚,都有贵客夤夜造访。
门庭若市有豪杰,高朋满座无白丁,青梅煮酒论英雄,谈笑风声犹若在。
可是这座大殿,现在却空荡荡的,就像是江海富的心,那是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阳光在西斜,时间在流逝!
城外那一阵莫名的欢呼声,已经销声匿迹很久,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就像是这座大殿一样,宛若是死一般的寂静。
外面是什么形势?江海富不得而知,也没有人来汇报。
时至此时,他却是突然的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有一个朋友。
当日的门庭若市,所为不过权势,高朋满座,所图也不过利益。
失去权势,没有利益,也就没有朋友,往日知己再无一人。
只有野兽喜欢孤独,而人是需要朋友的,连一个朋友都没有的人,或许根本不值得活着?
哀莫大于心死,江海富的只觉无比落寞,一颗心似是埋在坟墓里,他不但失去唯一的儿子,也将不会再拥有朋友,即便是可以活下来,也将是终身孤独的可怜者。
死亡,也许是唯一的解脱,但是在此以前,他只需知道儿子的下落。
就这时候,一阵风将殿门推开,夕阳的外面倾泻而来,将金色的光芒洒落在殿门前。
忽然,一个人走在那光芒里,像是披着阳光而来,在地上拖出一道影子,他只是缓缓的走过来,便就有一股强大的气势压过来。
江海富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不由的望向这位不速之客。
刹那间,他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可是这一张面孔,却也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少城主?”
“难怪?”
江海富的嘴角微微牵动,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低着声音喃喃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
也许,现在眼前看到的,这就是剧情的结局,虽然不明白过程,但城外传来那雷鸣般欢呼声,完全可以说明一切。
不过,这样的一个结局,实在是出于所有人的意料,也完全不是他曾经期待过的。
可是现在却都不重要,不管什么样的结局,都将与他再无关系,他的心早就不在这里。
“江海富,你是在等死么?”
易天的眼神锐利似刀子一般,仿佛可以直刺人心,这时他看到的是一颗将死的心。
“大海在哪里?”
江海富那满是血丝的双眼里,一缕的光芒突然闪烁而出,那是他人生最后的一丝希望。
若说在无极城的上下,江大海的下落只有一个人可知,那一定就是眼前的这个人,他刚刚创造出无极城的奇迹,对于这样的问题应当不难解答。
“江海富!”
然而,易天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缓步的走上前来,同样也是提出一个问题。
“记得当年,你是我父亲最好的朋友,也是他最为忠心的属下,可是……”
说到这里时,他的声音骤然提高,厉声喝道:“为什么?你要背叛他?”
“背叛他?”
江海富抬起头望着他,眼神却有些奇怪起来,冷笑说道:“这一切的根源,还不都是在于你,倘若不是因为你,老夫也没必要走上这条路。”
“你说什么?”
易天不由的快步上前,凝视他的目光却是有些发冷。
江海富嘴角掠起莫名的冷笑,不屑说道:“倘若不是因为你,他们兄弟岂能是反目为仇?老夫岂能是生出二心?无极城岂能是这般没落?”
兄弟反目?
这句话,让易天不由的眉头微蹙,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人,其实也称不上是一个人,因为他已经失去手足四肢,也被割掉鼻子耳朵舌头,甚至是挖掉眼睛,就这样的被泡在坛子里三年,日日夜夜想死都万难。
此时回想起来,那人空洞洞的眼眶,似乎还在望着着自己,那张没有舌头的嘴微微张开,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