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下我,收留我,却一直想着把我送走。我一个人孤苦无依,为了不被抛弃,便像个奴婢一样做这做那,还要时时刻刻担心着哪里做的不好,你一不开心,就把我撵出去......就这样,我提心吊胆的过了三百年!”
“三百年,你知道,我受了多少煎熬!我每过一日就松一口气,等新一天到来时,再继续提心吊胆!凭什么,我们同为鬼仙,你又老又丑,却能高高在上,而我年轻貌美,却始终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所以,一千年前,当我看见那个尊贵的男人在席间看了我们好几次时,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我不要再过这样朝不保夕的生活,我要尊贵的身份和众仙敬畏羡慕的眼光......可惜啊,终是功亏一篑!”
“不过......我也不算亏......”说着,落胭轻轻的笑了一下,目光转动,看向了一直默不作声四处张望的羲皇:“太子,你口口声声喊我贱婢,可是,今儿个我就让你看看,贱婢也是不好惹的。”
“你个疯子,你要干什么!”羲皇蹙眉防备道。
“干什么!哈哈,我能干什么!你坏了我的计划,污了我的清白,让我一直蒙在鼓里不算,还毁了我的仙脉、击碎了我的孩儿!可以说,我落胭今日这般狼狈,也有您太子的一份大力!既然如此,我怎能不回你一份大礼?”
落胭似是而非的说道。
“你要是敢对她下手,本太子定将你碎尸万段!”
“哈哈!这威胁对我来说,可真是福音。与其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还不如碎尸万段。既然太子有如此厚意,我又怎能不回报一二......”
落胭说着,意味深长的看着羲皇轻声道:“你马上就能知道,谁是你找的人了——”
这边落胭的话音刚落,那个走上前的年老女子后背上忽然出现了一股蒙蒙的光。
羲皇惊诧的不已的看着那女子,一动也不动。
云子游眸色一紧,顿时闯入那越来越亮的光芒内,袍袖一挥,将那尚不知何事发生的女子护在了怀里。
我抬起眼,看着忽然将我护在怀里的小冥王大人,他正目光深深的看着我,那眼睛里有心痛有担忧有不舍有温情还有一些晦暗的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怎么了?我用眼睛问。
不知为何,此刻,心里有些没来由的酸涩,嗓子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别怕~,我在~”云子游勾起了嘴角,忽然抬手遮住了我的眼睛。
砰的一声,炽热的浪潮随之席卷而来。
周围的声音仿佛就此消失了,只有那震开的余韵在耳畔轰鸣。
有甜腥的粘稠的液体顺着遮盖在眼前的手掌缓缓滑下。
睁不开眼睛,却能感受到眼睛上黏腻的触感。
我的心忽然抖成秋风中的落叶。
千万,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我抬起手,将那温柔掩在我眼前的手掌费力的挪开,视线所见,是一片刺目的血红。
眨了眨眼,水迹蜿蜒而下,将那血红冲刷出一条细线,露出了原本清明的景象。
那一直冷冷的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鲜血顺着他微微勾起的嘴角淌下,滴在玄色的衣衫间,瞬间就被玄色的衣衫吞没消失不见。
他一手牢牢将我缚在怀里,那被我掰开后还维持这那遮盖的姿势,低垂的目光,已然失神,却牢牢锁在那守护的臂怀之间。腹间,却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窟窿。
“主君?”
我尝试开口,低声吐出那熟悉的两字。
没反应。
“小冥王大人?”
我涩声唤道。
没回应。
“云子游?”
我的声音忽然有些抖。
很久以前,我在听云子游笑的时候,没敢抬头。那时候,我想,他的笑声那么好听,不仅低哑迷人,还带着禁欲系的美感,听得人耳朵微微麻痒,想必,那笑容若能一见,该是何等的风华无双。
没想到,一语成谶。
可我却发现我错了。
那笑容并没有多么风华无双,它清浅的仿佛风一刮就走了,就像是水面上漾动的波纹,却看得我心一抽一抽的疼。
“哈哈,神魂刻印......风阎君......果然......你没死.....风——噗!”
落胭看着那冲天火焰中走出的男子,狂笑着吐出一口血,疯狂的瞪大眼睛没了呼吸。她在挟持那人用仙元围着那人的时候,她就留了一手,将自己的的命魂和那人牵连起来。
她不要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可临死前,她却余恨难消。那人一千三百年前救了她收留她,却让她为奴为婢小心翼翼过了三百年煎熬的日子。更何况,佛冥诞第一晚,假神尊小心翼翼的抱起的那个女子,那张脸,和沉月宫内殿的玉雕像一般无二。
我得不到的,那便毁了罢!
神尊虽死,可太子还活着呢!若能让他痛苦,算是报了今日受辱之仇,端的也是快事一桩!
可让落胭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一直冷清的冥王会突然将那命魂咒大部分转移到自己身上,再加上风阎君通过神魂刻印替那人挡住了剩下一部分的威力,这样一来,她拼尽全力的一搏便全数落了空。
落胭死不瞑目的倒了下来,视线却死死瞪着那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风九一袭红衣踏火而出,在众人还愣怔的时候,袍袖一挥,便将那身边的两人带着一起消失。
“君上——”女萝拉住自家夫君的胳膊,唤道。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