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抓住一个疑点问道:“都督,此城的城墙如此之薄,可是另有深意?”
张骏见阎曾采取迂回战略,打算从图纸的“漏洞”劝说自己放弃计划,不由很是欣慰。他耐心解释道:“古之筑城,城墙皆宽十数丈、高数十丈,这一方面是为了加强防守力量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是夯土筑城的方法使城墙不得不如此厚重。但经过将作监的研制,新式城墙将采用石灰石浇注的方法一体建造,再外包青砖,坚固程度是以往中国大城的数倍,而且可以建得更高!”
“果能如此?”阎曾将信将疑道。
“必须如此!”张骏看着阎曾的眼睛,目光清澈地诚恳道:“本督怎敢诓骗主簿?”
“主公······”宋沛则迟疑道:“墙体变薄,墙上屯兵就会减少,一但敌军登城,为之奈何?”
“哈哈哈!”张骏笑道:“吾早就料到泽清会有此问,诸位且看······”说罢,他用手一指图上道:“新城的四面城垣将设有大型的马面敌台。北垣有马面十座,南垣有八座,东、西两侧则各有九座。每座马面间距三十步。如此一来,宽大的台面既能够布置更多的兵力和防守器械,又具有更强的集中火力,这比把兵力分散在城墙各处更能有效阻敌。”
说着,他的手指在图画上不断移动,继续道:“马面如此之密,则城就不需太厚,人力亦难攻也。”
三人中虽然只有宋沛懂得军略,但阎曾、索孚并非目光短浅之辈。经过张骏如此解说,心里边就先信了一半。
不过阎曾还是道:“都督,并非卑职有意阻挠,只是此事牵扯甚广,那新式材料又未曾见识,所以请您见谅,卑职还是不能赞同。”
其实张骏此刻已经是广武郡的土皇帝了,正所谓上马管军,下马理民,说的就是他这种一方诸侯。按理说,即便是阎曾反对,张骏也可以直接下令筑城。但别忘了,阎曾的另一层身份代表着的是大将军张茂,如果不把阎曾的思想工作搞通,那又怎么能指望阎曾去向张茂解释清楚呢?
此外,若想政通,就必须人和。张骏不想自己的心腹臂膀在不理解也不支持的情况下去工作,这无异于自找麻烦。于是,他温煦的笑着道:“先生何出此言,您为广武郡着想,有功无过。既然您想先睹为快,那骏也就不再卖关子了,事实上用新材料建造房屋的试验已经开始了,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现在就去参观一下何如?”
“如此甚好!”阎曾也不愿搞得太僵,闻言点头称是。
宋沛和索孚也很感兴趣,他们都听说将作监产出了不少军用器械,让那一帮子厮杀汉爱不释手,所以心里不好奇是不可能的。只是将作监的一切都要严格保密,就连索孚这个索三戒的大人,都根本不知道自家的儿郎做了些什么,更何况是别人?
所以张骏只一提议,便立刻赞成。当下,四人就离开了都督府,在一队侍卫的扈从下往将作监所在的方向而去······可谁知半路上,张骏却突然转向,直奔征虏军的大营。
宋沛、阎曾、索孚三人心里疑惑,但都憋住没问,随同他们的大都督一道进了营中。
军营之内非沙场不得纵马,就是张骏也不会破坏规矩。于是几人就在远远迎来的周同的引导下步行,三转两转,不知怎么就来到了一个偏僻的所在。就见眼前这处地方已经被高高的木墙围起,在外根本看不到其中有何奥秘。四下里还有威武雄壮的甲士轮番警戒巡视,没有令牌,就是张骏也进不去。
只见周同来到门前,亮出一块令牌给守门的士卒查看一番后,才带着张骏等人入内。张骏面带微笑地看着周同将一道又一道程序一丝不苟地走完后才通过,心里十分满意。
所有的制度在建立之初都是好的,可渐渐就会被人所抛弃遗漏,这才会造成纪律松弛。只要上位者能以身作则,下面的人自然不敢阳奉阴违。
众人来到这个独立的小营内,就看到十几个独立的灰白色小楼矗立在当中。楼有两三层高,窗子开的很小,还有铁栏杆挡着。
“这是大牢?”阎曾疑问道。
“阎主簿。”回话的是周同,他介绍道:“这些是禁闭室和审讯室。”
“审讯室”阎曾想得明白,可禁闭又是何意?
不光是他,索孚也不是很明白,只有宋沛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关禁闭这种惩罚措施张骏曾在陇西的行军途中和他的部下们交流过,却不曾想现在军中已经实行了。
好在阎曾的心思不在军纪上,所以也就没有多问,而是仔细打量起这些所谓的用新式材料建造起来的楼房来。
“取大弩!”
为了让这三人对水泥建筑有一个直观的认识,张骏一声令下,就有四个士卒推了一台大弩出来,费力地来开弦后,装上了指头粗的巨箭。
周同看向张骏,请示道:“大都督,弩机准备就绪。”
“射吧!”张骏轻声道。
“射!”周同得令,转过头猛地挥手喊道。
只听“砰”地一声,士卒砸下机括,巨箭如同闪电般射出,正中一座小楼的墙面上。
“当!”
精铁打造的锋矢阵中墙面,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刺啦刺啦”的火星冒了出来,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巨箭并没有能射入墙面,而是一下子划飞了出去!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