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林黛玉并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她只想守护好身边珍视她爱护她的这些熟悉的人,对于这些远得连面孔都认不出的亲戚,有余力的时候帮一把也就是了。
但是要让她自己的一生,为了一点稀薄的血脉关系就把一切都无偿地奉献给这些素不相识的人,还要被视作理所应当的话,林黛玉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做的。
不过,礼数却是不可缺少的。林黛玉让王顺备下的礼物送过去之后,旁支就有几个媳妇上门了。
既是商量办水陆道场的事情,也是来走动走动,联络联络感情的。
林黛玉让厨房备下了酒席,亲自招待了一番,礼数周备地同她们周旋了一下午,然后送她们出门。
紫鹃、晴雯相陪,忙了一天也都累了,一个揉着腰捶着肩,一个过来给林黛玉倒茶。
林黛玉坐在小厅上写字,这些林家来的媳妇含含糊糊地问她,能不能把特为林如海和贾敏夫妇办的水陆道场,改成为林家祖祠办的。
当然,她们说的并不只是林黛玉这一支封功列侯的祖宗,还有他们那一支的祖先。
黛玉想了想,答应了下来,却也不打算全按他们的意思办。只是要多添一些钱,请那些接办道场的僧道们多为祖先们念两三天的经文罢了。
另外她们想说的,就是在书院的事情上掺合一脚了。
躲在这些媳妇背后的男人们虽然想把修书院这件事情,变成以整个苏州林家的名义来办的,无奈这件事是皇帝直接过目的,无论如何也含糊不过去。
于是就退而求其次,问能不能让林家的人来帮忙参与到修建的具体事情中来,还有等书院修建完成之后,每年预留多少的名额留给苏州林家。
林黛玉想了想,把这些事情一概推到了贾政身上。
那些媳妇们也无奈,而且这位林大姑娘才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又没有父母兄弟在这里,她们家里能跟着沾上一些光也算不错了。再强求什么,反而伤了这层亲戚之间的脸面。
贾宝玉这几天没有贾政时刻管束着,心情也好了许多。不过有贾政的威风在那儿,他也不敢放肆游玩,每天匆匆温一两遍书,预备着贾政某一天心血来潮考校起他的功课,余下的时间就是让王顺遣了个小厮带着,去苏州城里各处地方游玩。
这一天贾宝玉知道府上来人做客,心想黛玉必定中午又没有吃下几口饭,于是打发人去了苏州城里的得月楼,定下了一个临窗的雅间,点了几样精细的小菜,看黛玉送走了那些旁支的女眷,就过来请黛玉出去吃饭游玩。
林黛玉看了看天色,只见太阳的余晖正照在东面的墙上,金灿灿的一片,想了想也就答应了下来。
晴雯、紫鹃都累了,但想到出去吃饭游玩,又恢复了些精神,连忙去叫秋纹一起,各自都换了出门穿的衣衫。
宝玉吩咐她们拿了些被褥、大靠枕放在马车里,累了就歪在车里休息,自己想了想,又去贾政那里说话。
贾政正在收拾计算了几天的稿纸,一见宝玉进来,支支吾吾地说要带林妹妹去得月楼吃饭,不禁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道:“最近的功课可修习了?”
贾宝玉连忙打起精神,恭恭敬敬地回道:“每早起床之后都读了一二个时辰,并不曾偷懒。”
贾政想了想,见他一脸的期盼,与林黛玉又是难得出来轻松一些,就点头答应了下来:“去吧!多带些人手,好生护着你林妹妹。”
贾宝玉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生平第一次觉得贾政有了慈父的模样。
贾宝玉老老实实地告了退,兴高采烈地出了门,和车夫挤在了一处坐着。
贾宝玉又恐怕林黛玉坐在车里闷了,或者睡着了,自己就把最近出去玩的地方,听到的新鲜故事拿出来讲给她听。
黛玉果然有些昏昏沉沉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着。大约两刻钟的时间,马车就来到了得月楼门前。
紫鹃扶着林黛玉起来,替她整理了衣衫鬓发,先撩开帘子下了马车,随后过来扶着黛玉。
林黛玉下了马车,看了看酒楼的牌匾,发觉招来了行人的目光,就抬步往楼里走去。
紫鹃、晴雯和秋纹随行,宝玉已经来过一次了,就充作熟客在前面带路。
楼里的伙计迎上来领着众人进了楼上的雅间,送上茶水。紫鹃接过来,给黛玉和宝玉各自倒了一杯。
林黛玉便命伙计再拿上三份碗筷来,对紫鹃、晴雯和秋纹说道:“难得出来玩,又没有旁人在,不必主子丫头的那么拘谨。你们也都坐下来,咱们姊妹一般自在地吃饭。”
宝玉连声附和道:“这样是最好了。咱们都是年纪小的,又没有长辈在,何苦把家里的那一套规矩都搬出来,如此还有什么趣味?”三个大丫头都笑了。
酒楼的伙计果然送了碗筷过来,紫鹃、晴雯和秋纹都落了座。
不一会儿,伙计先上了几样小菜过来,一份鱼肉春卷,一盘酒楼里特有的小炒,一盘卤鸭拼盘。
晴雯嫌弃有菜无酒不够尽兴,黛玉便让伙计送来一壶杏花村,紫鹃刮着晴雯的脸笑道:“看把你猖狂的,才让你坐下就开始挑三拣四了。”
晴雯笑着说道:“姑娘都请我吃酒了,你还来打趣我,难不成这是吃醋了?”说着仰脖子喝了一小盅。
楼里的伙计又送来了几样菜:碧螺虾仁、松树桂鱼、蟹粉狮子头等等。黛玉只斟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