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意思是,华林所学到的仙术中不乏能够搬运一包,两包甚至五包盐护在身前的,但是,他搬来一包盐护在身前,其他地方的盐就会少一包,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这就是这些“面条”看似无脑,实际再稳妥不过的战术——它们在遇敌时并没有集中力量向华林扑来,仍然向四面八方而去,一步步地腐蚀那些盐包,只要华林等人有一个方向没有守住,它们就能立即大举扩张,污秽所有!
圆阵是从野兽到武将都喜爱的防御阵法,草原上的野牛常常围成圆形,尖角对外,防御狼群,这些诡异可怖的“面条”倚仗源源不绝涌出的同伴,硬是把圆阵打成了滴水不漏的进攻阵法!
华林又书写了一张高级火符,掷向地面,这次没有黑焰之气,火光只在“面条”堆里闪了一闪,就消失了。
他毫不停滞地开始书写第三张,在他面前,更多的“面条”从小屋中加速喷涌而出,视力不好的人看过去,会以为那里有个白色的喷泉。
“那个夷人还活着吗?”肖千秋忽然发问。
“还活着。”拥有天眼的华林是能够看到小屋里的情形的,派刚仍然一副警惕的表情抱着刀坐在已经塌了一半的小屋内,自以为一切还在掌握。
“他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肖千秋问道:“比如物品,或者……”
“你想说?”
“拜死教从不吝惜任何人的性命,毕竟他们中最为低微的僧侣也能随时让一个死人从坟墓里爬起来替他们做事。”肖千秋慢慢地从回忆里搜索有关拜死教的一切信息,这些信息现在想起来未必可靠,因为从拜死教进攻奇云峰的阵仗来看,他们之前只占领了夷外鬼国是多么奇怪的一件事啊!还是,他们担心百眼国的众仙家藏有他们所不了解的法宝,才一直隐忍到有仙家叛徒给他们传递消息之后才大举进攻?
“你的意思是,杀死那个夷人,就可能阻断这些东西?”
“焚烧他更可靠一些,死亡从来不是拜死教的阻碍。”肖千秋说:“我们会打碎拜死教的偶像,砸毁他们的祭坛,杀死所有与他们有染的信众……现在看起来,还是做得太不够了。”
“的确。”华林点点头,他又抽出了一张符纸,只不过,这次他将符纸贴在了袖中抽出的银质小刀上:“那就以那个夷人为目标试一试——现在涌出来了一些,他体内也就少了一些了。”
“才一些?”
“应该有出来五分之一的样子。”
“五分之一……”肖千秋失声道,在他们面前,那些“面条”光是积累起来的高度就有普通两包盐那么高了,真如华林所说,那么它们甚至不用腐蚀,只需全数涌出,就能直接从盐包上方爬过去了!
“如果那个夷人的气血魂灵不能滋养它们生出更多的话。”华林毫无动摇地将所说的话补完:“所以这次不能遁走啦,还是尽力吧。”
没等肖千秋反对,他高高跳起,轻盈地一跃,随着他身上所贴的几道“顺风”符依次亮起,一道轻风吹过,将他托送到小屋屋顶——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但是,众多新涌出来的“面条”头部的稀薄黑焰虽然还没浓重到翻滚的地步,污秽他身上的这几道“顺风”符却是绰绰有余,眼看着离小屋还有五步之遥,他却怎么也阻止不了下坠之势了!
华林小刀一挥,以己身为心画了一圈,银刃上火符炸裂,硬是将落地之处扫出一片白地来,落地一跃,已经站在了坍塌的茅屋屋顶,也就是派刚土司的正上方,左手一翻,又是一张符纸贴在刃上,一声轻喝,向下直插!
如果他以为这么简单就能解决,那就大错特错了!
无数涌动的面条立即将烧出的白地填完不算,还有两三条已经刺入了他的身体!
它们会以他的血肉为食,滋生出更多的同类,直到将他彻底消化!
白光从华林的体内放射而出。
“镇。”他说。
那是开山钥匙的光辉,那是曾经在白衣庙充当魔域镇物两百年的仙家至宝。
周围所有翻涌的“面条”忽然都像失去了水分的干燥面条似的一节节断裂,不久它们不但失去了形状,并且连存在都渐渐维持不住,再过一些时,除了被深深腐蚀的地面,坍塌的茅屋和毁坏的盐包,没有任何邪物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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