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宝黛等人本来是想通过冯紫芸绕道探春,得了消息再去哄贾母,却没想到贾母一见了冯紫芸,竟然就全好了。不由得都惊奇起来,拉了她去园子里,围着她问究竟是跟贾母说了些什么。
冯紫芸摆手笑道:“这个真不是我要卖关子。说给不得你们。那是御前的事情,知道的人多了,我哥哥就要担罪名了。你们就知道,左右不是坏事就好。”
一听竟与皇帝有关,又是冯紫英偷偷告诉的,众人都知机,噤口不言了。
待众人稍稍安静,冯紫芸便笑着站了起来:“听得说三姐姐也不高兴呢,我去哄哄。你们都坐着吧,只大姐姐跟我一起去就好。”
众人会意,笑着道:“这样好,你们姐儿两个好好劝劝。”
史湘云有些失落,眼看着林黛玉和冯紫芸携手出去,扭开脸擦了一把眼睛。
宝玉见众人不理会,悄悄地走过来,拉了她一把,低声笑道:“我都没说什么,你倒伤心起来了?”
史湘云又想起探春当年劝她“世人各有缘法”的话,自己觉得好生无味,怎么也多愁善感起来?不好意思地笑。
宝玉拉了她背了众人,探究地看着她:“你以前不似现在这样事事在乎的。前儿那几位姐妹来了,看着老太太那样疼宝琴,林妹妹都没怎么样,偏你却伤感起来。你跟我说实话,可是谁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史湘云本想跟以前一样,瞪着眼睛跟宝玉硬呛几句,但根底里还不是那种能说得出瞎话的人,期艾半晌,方叹气道:“宝姐姐当着我的面儿很是嘲笑过琴妹妹几回,总说仔细我们委屈了她,让她自去老太太跟前,还说不信哪里就不如她了。虽说是笑话,大家也不当真。可我这心里,终归还是有些不舒服了。”
史湘云顿了好一会儿,方轻叹道:“以前,老祖宗心里除了疼你,第一个就是我。后来林姐姐来了,再后来三妹妹得宠了,再后来是冯姐姐,现在又是宝琴妹妹……老祖宗只怕是都快忘了我是谁了……”
宝玉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劝,想了许久,只好生硬地转移开话题::“宝姐姐如今少有出来跟咱们一起…既然她快生辰了,不如我们去蘅芜苑瞧瞧她去?”
史湘云回过神来,把刚才的伤感抛在一边,认真地摇头道:“今儿晚了,何况三妹妹还没好,冯姐姐又刚来。明儿吧,会齐了咱们一起去闹她。”
宝玉笑着点头,又关切她一句:“云妹妹,咱们都是兄弟姐妹。老祖宗哪个都爱的。”
史湘云勉强笑一笑,点头不语。
这边冯紫芸和林黛玉进了秋爽斋。待书见她来了,忙满面堆笑地上前:“哟,两位姑娘来得不巧,我们姑娘刚睡下呢……”
冯紫芸哪里管她这一套,直接拉着林黛玉往里闯:“睡下了?那就叫起来,我服侍她净面更衣就是!”
待书苦笑不已。
沈嬷嬷一言不发,让开了路。
冯紫芸微微顿足,然后二话不说地长驱直入,直接进了内室,把正歪在床上看书的探春被子一掀,嚷道:“快起来,有正经大事要跟你说。”
探春不肯去劝贾母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只怕有人会去请冯紫芸过来。
那日入宫回来,鸳鸯传了承影的话,她就知道,只怕冯紫英这回是有什么大事要跟皇帝禀报。
冯紫芸说的正经大事,只怕就是这个了。
笑一笑,探春若无其事地起身,披上袄儿,随手挽了头发,扬声向外:“上茶点。”
听着自家姑娘二话不说便开始招待冯紫芸,显然不是个发脾气的架势,待书等人都松了口气。
姑娘那日从宫里回来,当夜竟没有来家,而是在贾母处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一脸淡然地回到秋爽斋,关了门跟沈嬷嬷说了许久的话,再开门时,已经是满身的煞气。
探春的规矩大,众人这个时候都不敢触犯,只得照着以往的惯例服侍。又是赵家的从外头将几个铺子的情形进来禀报了,又是贾芸从外头又送了东西和红利进来孝敬,又是南安太妃特意给探春和林黛玉送了玩意儿来。探春一律笑容可掬地听了收了,半分异样都没有。
可她越是如此,众人越是胆战心惊。
待书等人从来不怕探春发脾气,就怕她不发脾气,什么都这样安安静静地跟你从头道来。
秋爽斋整整两天,人人都屏息静气,竖着耳朵听探春房里的动静。
今日冯紫芸和林黛玉携手来访,探春终于开了真正的笑脸,所有人都长长地呼了口气。
翠墨合什念了声佛,尽力尽力地炖了好茶,又准备了冯紫芸最爱吃的梅花糕,端了进去,笑得格外甜:“冯大姑娘请用,林姑娘请用。”
挥手让众人退下,探春方问道:“说吧,什么事?”
冯紫芸先拈了梅花糕丢进嘴里,连吃两块,又喝了口茶,又笑道:“三姐姐这里的梅花糕最好,这一口一个的大小,乃是我顶顶喜欢的。”
然后方笑嘻嘻地看着林黛玉,把冯紫英跟皇帝说的话悄悄地说了,又道:“我哥哥这两天也急着想让我过来,却又怕被上头知道了,对他起疑,憋了这两天了。你们家今儿再不给我送信去,只怕明儿我就该悄悄地让三姐姐去求老祖宗接我过来了。”
林黛玉满脸绯红,低头吃茶。
冯紫芸又笑道:“刚才老祖宗听了这个,乐得嘴都合不拢了。我看,她老人家必定会想法子借着这个由头,请太后娘娘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