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辛阳一时语塞,因为师门道宗戒律,出家弟子一般不允许喝酒乱性。
真人用手捋一捋胡须,浅浅笑道;“怪为师的没有跟你说清楚,今日破例,放开肝皮大胆地喝!”
辛阳得命,马上替蒙翼与自已的空碗斟满酒,然后坐下身,关注着师傅,不知道师傅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
云鹤真人端起酒碗,看一下几位弟子,笑吟吟地道;“为师今日特别高兴,数十年来清性寡欲,潜心修行,可是现在日本人打来了,要灭我种族,为师当然不会答应做亡国奴,可是为师毕竟年岁垂暮,不能亲临疆场杀倭寇,但是为师教诲出来的弟子却在抗日的战场上横刀跃马,也算为师的替抗日出一把力吧,来,干完碗中酒!”
师徒众人爽快地喝完碗中酒,辛阳忙又起身为众人斟满酒。
真人再次端起酒,看看几位弟子,长眉掀动,踌躇满志地道;“汀儿马上要参加新四军,为师自当支持他,现在为师宣布,翼儿,阳儿也跟随你师兄一道去,翼儿,阳儿明天就还俗,叫你师叔替你们剪去长发,汀儿在新四军那边安顿好后,你二人随后就去,为师这碗酒就敬你们,你们现在已经是保家卫国的抗日将士了。”
蒙翼,辛阳二人端着酒碗,乍听师傅这个决定,一时间不知所措,想说点什么,但看师傅一脸庄重肃穆的神情,也只好把话停留在咽喉处,合着酒水一并吞下肝里去。
陆采汀喝完酒,将碗放在桌面上,心头一热,深深叹口气,感慨道;“师傅的心意弟子领了,师傅年岁已高,还是留下这俩个小师弟伺侯您,弟子在战场上也放心些。”
真人苍目放光,精焰四溢,豪气干云地道;“为师也学学你们共产党人,官兵一致,咱们也就是师徒一致,不要家长作风,为师身板还算硬朗,既便有什么不适,还有你们其他的师兄,师叔照顾,你们尽管放心。”待辛阳再次斟满酒后,他又端起酒来,思索一会儿才道;“你们日后杀起鬼子来,江湖上也得有个名号,翼儿就称‘轻烟鸿’,阳儿就称‘惊雨雁’,以我道观名号相称,汀儿吗,还是称你青龙堂的‘小青龙’称号,从今后,你们三人不但是师兄弟,更是战友,要团结一致,生死共存,奋勇痛杀小鬼子,把你们的名号杀响巘蒙地区,让鬼子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寸步难行,也为师门光大发扬,为师脸上也增增光采,为师这第三碗酒也敬你们在抗日的锋火里面,浴血扬威,大有作为,频传捷报。”
师徒几人再次举碗爽快饮干,真人放下碗,审视几名弟子,一脸满意的成就感,捋捋胡须,赞赏道;“你这几个混小子,现在还腼腆害羞,来日在战场上就是几只虎豹,翼儿,阳儿毕竟在道观中长大,心境清纯,江湖经验浅薄,还待磨砺,汀儿作为师兄要多多关照,若论排兵布阵,运筹指挥,他俩人不及你师兄,若lùn_gōng夫武学,他俩人不会弱你多少,还有你们要多与大师兄,二师兄联系,管他国民党,共产党,大家不分彼此,共同抗击小鬼子,这样力量才能壮大,好了,为师也不再敬你们酒了,你们也不要再敬为师的酒,为师自饮自斟,乐在其中,你们几师兄弟互相多敬几碗酒,好生沟通一番,心照不宣。”
蒙翼,辛阳俩人更是心潮起伏,激动异常,虽然有点舍不得离开师傅,但是能够跟师兄一道真刀直枪去杀鬼子,如何叫他俩人不激动,俩人更是大碗大碗敬向小师兄和虎儿。
没多一会儿,四个年青人鲸吞蛟吸,酒酣耳热,畅快淋漓,喝得好热闹。
云鹤真人偏头看看窗外的天色,见红日已坠西山,时候已至黄昏,他转过头来发话道;“时候已经快天黑了,到此为止吧,汀儿还要赶下山去。”
几师兄果然停止下来,陆采汀与虎儿站立起身来向真人辞行,真人点点头道;“好,你们去吧,待新四军那边安顿好后就传话来,你师弟随后就来,咱们也不送你们了。”
陆采汀与虎儿辞别真人和师弟后,大踏步径直走出道观向山下走去。
此时正值夕阳坠落西山边际,晚霞璀璨,晚霞的色彩也将山峦峰岭熏染成一片金黄和橘红色,夜风徐徐吹起,树林枝杆摇曳,归鸟声噪,景色如画醉人。
陆采汀与虎儿酒意初涌,心情又特别高兴,俩人连蹦带跳地向山下奔去,不觉之间,已经快到山麓了。
忽然间,山下响起一阵枪声,雀鸟惊飞而起,在这寂静的大山里面,枪声格外清脆,陆采汀与虎儿赶紧停住脚步,蹲下身来举目往山下观看。
夕阳余辉里,一个山岗梁上,一名白衣女子身背一个包袱,在拼命逃窜,她左手紧紧按住右肩膀,右肩膀上一片血迹,看样子已经中弹负伤,她手里也握有手枪,不时地返身还击,在她身后不远处有一个青年男子卧倒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凭借大石头作掩护,挥枪阻击着追赶的人,他大腿上鲜血汩汩直冒,知道自已无法逃脱,在此顽强抵抗,以此掩护白衣女子逃走。
追赶的人是七八个头戴毡呢礼帽,身穿黑绸对襟衣的人,个个手提驳壳枪,一看就知道是日本宪兵侦缉队的人,地上已经躺得有三四具尸体。
虎儿眼尖,一声惊呼;“是银凤凰,四凤姐!”
陆采汀也已经认出是潆浠县里呼口号,撒传单,宣传抗日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