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
新乡。
一名十五六岁的英俊少年骑着马,身后跟着两名高大的随从。
“还有三四天就到太行山了。你们都给爷打起精神来。”少年阴翳的双眼里透着一丝不可捉摸的意味。
“是。”随从们应道。
这时,在天空徘徊了一会儿的乌鸦落了下来,少年右手平放,那乌鸦自然而然地落在手中。
少年解下乌鸦脚上的绳子,取出信笺,随意扫了一眼就丢在地上,任后面的马蹄将其践踏。
真是好消息。
左副使死了,左长使竟然也死在方家庄的船上。
省得他再费力气了。
“高达,你先赶去安阳,吩咐手下的人准备起来。”少年停下马,后面的侍从赶上听从吩咐。
“是,分堂主。”高达重重一鞭打在马上,绝尘而去。
高力见状,凑过去谄媚地问道:“分堂主,是不是?”
这么高大的人,又生的浓眉大眼,偏生做出这番姿态。
少年心中一阵腹诽,面上却是不显露分毫。
“过不了多久了。”
郑州。
通济渠上,一艘小船正缓缓地驶着。
船头一黄杉少女正戏着水,青衫少年在她身后皱眉。
“萌萌,你别玩了。”水齐说道。
方萌回过头,右手在水里一划带起一阵水浪,直扑向水齐。
水齐手中扇子一挥,激起的水花尽数回到了方萌那。
方萌躲闪不及,堪堪避开水花却险些掉下船,水齐忙拉住她。
“你对我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吗!”方萌愤愤地甩开他的手。
水齐摸摸鼻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你先攻击我的吗?”
“谁攻击你了,和你闹着玩儿的。”方萌仰起头挑眉道,“明日就到洛阳了,你可算能如愿以偿了。”
水齐瞥了她一眼道:“彼此彼此。”
“你说你算不算过河拆桥,利用完我就把我丢了。”方萌拽住他说道。
其实方萌说的也不无道理,虽说两人是自幼就指亲了。但是水齐直到今日才去方家庄退亲,不过是因着之前要与几位兄长争夺合欢谷少主之位,怎么可能少了方家庄的支持。
如今大局已定,水齐想到年前方萌的话,觉得这样也不错。
“反正你喜欢的也不是我,何必故作姿态呢。”水齐甩开她的手走了进去。
五月正从船尾走了过来,递过一张纸条。
水齐伸手接过,看了一眼,随手就将纸条销毁。
“齐郎,吃饭了。”五仁端着之前在岸上买的胡饼进来。
水齐只是点点头,眉毛紧皱。
此行怕是不易了,没想到这个时刻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在船上这几日信息延迟了不少。
方家庄有难,这时候退亲只怕会被人戳脊梁骨吧。
想到那个清丽的身影,水齐眼中流露一抹坚定。
只是,瞥见方萌艳丽妖娆的身姿,水齐叹了一口气。
终究是要经过一番周折了吧。
板渚。
黄鑫散着长发,扛着大刀坐在船头,看着落日举着酒就往嘴里倒去。
“郎君,明日一早就能到洛阳了。”船家走过来说道。
这人甚是奇怪,上船这几日竟然一句话都不曾再同他说过。
黄鑫点点头,也不愿开口。
船家已经习以为常,便回去撑船。
终于要到了。
此事江湖尽知,他定要讨个说法。
“咦,郎君你看前面!”船夫突然喊道。
黄鑫抬眼望去,看到有艘大船被打捞上来,岸上围了一群统一着装的黄袍少年郎。
定睛一看,黄鑫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是方家庄的弟子!
不过却没见到方义川的几个弟子。
一眼望去竟然没有一个相熟之人。
也是了,不过是捞船,怎么会动用内门弟子。
捞......船!
黄鑫瞳孔一阵剧烈地伸缩。
方家庄的镖船!
那便是之前霹雳堂两位长使登上的那艘船了。
竟然沉船了。
看样子那船分明是被火烧了好一阵子才落入水中的。
短短几日竟然又出事了!
方家庄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在江湖上已经引起风波了吗?
船被毁,那左长使只怕......
不会毁尸灭迹吧?
黄鑫顿时有点不确定了。
方家庄之前放出谣言重伤他,如今镖船又被毁,背后是否有隐情他不得而知,但总归是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他黄鑫虽然浪荡惯了,但也不是无脑之人。
“快些将船拉过来,别挡了他人的同行。”为首的弟子蓝牙朗声喊道。
众弟子听令,便齐力拉动绳索。
“何人乃主事之人?”黄鑫运起轻功,停在方家庄弟子面前的上空中。
“在下蓝牙,阁下是?”
蓝牙上前拱手不卑不亢地询问,却眼神示意所有弟子放下绳索,拔刀准备。
此人布衣散发,看似潦倒,但眼神犀利,肩上还扛着把大刀,显然是江湖中人。
出门在外,方家庄向来喜结交各路豪杰,不过方家庄此刻正逢危难,难保此人不是来挑衅寻事的。
谨慎总归没错。
黄鑫哪想到这些人见到他竟是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想来这几日又发生了许多他所不知道的事了。
“可敢一战?”黄鑫扛着大刀用内力喊道。
蓝牙虽是外门弟子,不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