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薛家送来了聘礼。过了几日,云家送去了回礼。
这些事,当然是段氏出面。虽然当初决定了让云倾华来操办此事,可是如果来来往往的都是她,段氏作为母亲却连个面都没露过,人家还指不定怎么想呢!
一一核对过礼单,装了箱子。云月圆的母亲已经不在,除了云倾华,就是府里的几个姐妹,此外也没有其他人来为她添箱了。
思翎思羽已经请了假回来,各自送了礼物。还自以为是的跑去会了会薛璟,对这个妹夫表示还算满意。
刘妈妈回来禀报:“这仪仗队请的是城里最有名的赵家班,吹唱功夫一流,而且他们能招到的人也多。”
“那就好,将荷包准备好,仪仗在前,抬嫁妆的在后,可不能遗漏了。”
“放心吧!”
日子一晃眼,就到了七月初八。
至夜,月朗星稀,银光乍泄,天地间仿若蒙上了一块白纱。
云倾华手拿一个红色的盒子,走进了云月圆的厢房。云月圆正坐在镜前,端详着桌上的凤冠。
“怎么还不睡?”
云月圆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见是她,忙起身迎道:“姐姐来了。”
云倾华拿了个墩子,坐在她对面,笑说:“新娘子就是不一样,瞧我妹妹红光满面的,一定会是最漂亮的新娘。”
“姐姐又打趣我。”云月圆嗔怪,灯光下少女携了红晕,娇艳如一朵盛放的牡丹。
云倾华打开带来的盒子,递过去。“这是姐姐给你的添箱,收好。”
盒子里,有一叠银票,数额不等,还有一张房契。
“这,”云月圆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姐姐。
当初说的十万两银子也就罢了,怎么的还多了一张铺子的房契啊!“这太重了。姐姐,我不能要。”
云倾华合上盖子,将云月圆的手覆在上面。“你和青秀,我都给的一样。反正不给你们,我也带不出这座府邸。记住,这是你最后的保命符,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拿出来,也不要让夫家知道。
虽说你嫁过去了,就是一家人,可也不能将所有身家压在别人身上。人始终是要靠自己,才能活得好。至于这铺子,最好是瞒着云家的人,免得他们去闹事。好好经营,虽然不能靠它大富大贵,但也能过得知足。”
“姐姐。”云月圆哽咽了一声,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
“傻瓜。”云倾华拿了帕子,为她拭去了眼泪,“都要做新娘了,可不能哭,不然眼睛肿了,明天就不漂亮啦!今晚我陪着你,咱们一起睡。”
“好。”
绿鹦进来,伺候了两个主子睡下,自己也睡去了。毕竟明天,她可是要一起跟过去的。
姐妹两人望着帐顶,上次两个人一起睡是什么时候,已经不记得了。
云倾华转头问她,“如今再去想那宁潇平,可有什么感觉?”
云月圆叹了口气,说:“觉得那个时候,真的好傻。”
“扑哧。”云倾华笑了出来,“当局者迷,你那个时候,真的傻得让我想拍一个鞋底过去。”
“还好有姐姐,不然我真的不知道现在的我,会是个什么样子。”
“我能帮你的,也就到这了,以后的路,你得自个走。”
寂静的夜,间或传来姐妹两人的低低细语。没过多久,细语声也停了。黑夜中只剩下时起时伏的夏虫鸣叫。
渐渐的,虫鸣声也没了。天空翻了个鱼肚,亮光渐渐的取代了黑夜。
***
云倾华做过新娘子,所以她知道新娘子起得有多早。
才刚过卯时,云府里就已经热闹了起来。烧水洗漱,洒扫庭院,杀鸡宰鹅。今日,不光是薛府办喜宴,云府也办酒宴,宴请一些亲戚和邻居。
云月圆才刚眯了一会,就又被叫了起来,李婆已经到了,云青秀也一早过来帮忙。熨衣服的熨衣服,递东西的递东西,一团乱忙。
云月圆浑浑噩噩的,被绿鹦伺候着洗漱,然后被摁在墩子上,有专门请来的夫人为其盘发。
一珠一钗,一描一点。这大概是女子一生中化得最精致的一个妆,梳得最繁琐的一次发。
等整理好一切,已是辰时,天已大亮。
刘妈妈端了点早餐进来,李婆当下惊道:“哎哟,这新娘子不能吃东西的,妆都晕了。而且一路上也不能方便啊!”
云倾华道:“没事,吃一点垫垫肚子,少喝水就行。不然一整天都没吃的,可不遭罪。”
“这,”
“没事,就吃点吧!”
李婆无奈,三申五令又亲自监督之下,云月圆只能吃了几块糕点,配了一杯茶水。
前院里已经摆了桌子,陆陆续续的有客人来。炮竹声响起,恭贺声不断。云珅招呼着客人,段氏打扮花枝招展的与一众夫人寒暄。
辰时正,花轿来了。薛璟骑在马上,练武之人英姿飒爽,红色的喜服将他衬托得喜气洋洋。
李婆赶紧催,“花轿来了花轿来了,赶紧准备。哎哟,三少爷,你可别乱跑了,一会要背新娘子的。”
云倾华整理了一下云月圆的衣裳,还有发髻,再整了一下妆容。
前厅,新郎官已经在前厅跪拜岳父岳母,顺便敬一点酒。思翎背着新娘子出来,身后跟着手忙脚乱又处变不惊的喜婆。
“新娘出来了,新娘出来了。”
有人点了炮竹,噼啪声响。云月圆被思翎背上了花轿,后面的嫁妆一抬一抬的跟上。从大件到小件,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