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如愿的,冲过去了。
可是,云倾华连带着车夫和刘妈妈也好不到哪去。马因为吃痛而发了疯的狂奔,车夫根本就控制不住。一眨眼就冲出了身后二十几个劫匪的视线。
等马车消失在众人眼前时,那手举大刀的二十来个劫匪才反应过来。
领头的当下急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追呀!嫂子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小心大王拆了你们。”
众人赶紧夹紧马腹,往马车消失的方向追去。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他们只是求财,不想害命的。
他们只是劫人,不想杀人的。
这边,马跑得毫无章法,马车一会磕了石头一会陷了泥坑,东倒西歪。马车里的云倾华和刘妈妈,你撞我我撞你同时撞车壁,“咚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啊啊啊”的惊叫声连连。
云倾华呼唉,这到底结的哪门子婚啊!
还好马车跑的是平地,要是在半山腰间,此刻怕早已是崖下亡魂了。
“快让马车停下来。”好不容易抓到了窗棂,稳住了身形,云倾华冲外面的车夫喊道。
可是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人回答,云倾华趴着车厢板,挪到车门一看,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门口空空如也,哪有车夫的背影。也不知道是跑了,还是被甩下去了?
我的个乖乖,也就是说这一路来她们都是任由这马随意的拉着跑,根本就没有人控制也没有方向。
“大小姐,你看前面。”
身后刘妈妈传来颤巍巍又惊惧的声音。
云倾华抬头看去,一张因为急促呼吸而涨红的脸瞬间惨白。
马车早已脱离了道路,不知道冲向何方。前面,一颗大树拦住了去路。
而奔跑的马,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似是要一头撞上去。
“停下。”云倾华本能的呼喊。
喊完又后知后觉,这畜生怎么可能听得懂人话。于是身体又往前爬了几分,抓住了缰绳,尽力的往后扯,试图让马停下来。
发疯了的马哪里会轻易停下,云倾华的那点力气,对它来说根本就是不值一提。刘妈妈也出来帮忙,一同拉住缰绳。可还是无果。马撒了四蹄,更是加大了力气的往前奔去。
眼看就要撞上树了。
“怎么办啊?”刘妈妈急了。
没想到她一把大力气,竟然也拉不住狂奔的烈马。
瞧它平日里多温顺啊!拉着新娘子越过山川。脑袋上还别了朵大红花,又漂亮又喜庆。云倾华偶尔还摸它两下,也算是认识。
谁曾想,发起疯来六亲不认。
“跳车。”云倾华看了看两边的平地,当机立断。
“啊?”刘妈妈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马车跑得如此之快,快得两边的景物甚至都看不清楚。这要是跳下去,不死也伤了。
“快跳啊!”云倾华急道。
马车距离大树只有几步的距离了。
刘妈妈咬了咬牙,看着越来越放大的树干,心一横,“跳吧!”死就死吧!不跳车撞上去一样是死。
云倾华松了缰绳,一个“跳”字冲口而出,同时人也往旁边纵身一跃。因为冲力,人在草地上滚了几圈,身上各处磕到了石头,疼得眼冒金星。
下一刻,那辆绑了红绸的婚车就撞上了大树,“哐当”一声,马车不至于支离破碎,但是也歪向一边倒在地上。车身还被马拖着往前移动了几丈,然后因为绳子断了才停下来。
云倾华滚了好几圈,四肢和整个身体疼得麻木,天旋地转之间,脑袋好巧不巧的撞在了棵树上,然后滚动停了下来。
脑子里好像一阵空白,耳边嗡嗡的回响着蜂鸣,眼前的一切很模糊,她努力眨了一下眼睛。好像看到有人影闪动,但是不是刘妈妈,她也不清楚。
意识在渐渐涣散,好像有说话声传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救人啊!”
这不是刘妈妈的声音,这是男人的声音。云倾华绝望的闭上眼睛,费尽一切逃离,又摔又滚又疼又累的,还是逃不过他们的魔掌。
老天爷,如若这次她真的死了,不要再有什么重生了。每一世都不得善终,太折磨了。
***
可老天爷没心思理她,到底是没让她死。
云倾华只是脑袋被磕出了个血口,晕了过去,被救治上药之后,当晚就醒了过来。然后就一直呆在这屋里,寸步也未曾出去过。
不知道云家知道她的遭遇了没有?
“吱呀”一声,门开了。进来的是这两天一直照顾她的妇人。
妇人三十多岁年纪,方脸中等个,眉目温和。
妇人姓崔,据说是个寡妇,有一个十岁的儿子。普通的妇人打扮,粗麻的衣裳,袖口挽起,前面还围了一条黑色的围裙。头发盘起,包了头巾。
“小姐醒了呀!”妇人放下手里的水盆,笑着走到云倾华面前。
云倾华点头,“嗯。大婶早。”
“我来给你换药吧!”崔大婶说着,伸手解下了她头上的缠布。
云倾华任由她解下缠步,又倒了药给她抹上。耳听她温和的声音传来,“这伤口已经结痂了,过两天就会长新肉。到时候会有点痒,小姐切记不要挠。”
“多谢大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