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有人喊出那香袋乃是沈琰的,又一番唇舌之争,那中年男子便上前来,对着北静王行礼道:“王爷恕罪,既然王爷命草民查出这件事来,草民便不得不大胆造次了。”北静王微微颔首,那人便上前来,对着众家公子拱手为礼,方对沈琰道:“这位沈公子,这香袋可是你的?”沈琰自然只说不是。那人点点头,便道:“这样东西与别的不同,实在腌臜的很。草民自然愿意众位都不是这样人。可是事出总归有因,沈公子,为还您一个清白,可否容草民查验一二。”
看见沈琰云淡风轻的点头应承,韩承泽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来,沈大哥是傻了不成?待要说话,沈琰袖子地下却重重按了他一下,韩承泽略一顿的功夫,他已然走到厅中去了。王太医靠近了沈琰,轻轻一嗅,脸色便难看许多。他是知道沈老先生的,连当今圣人都不避讳的唤一声老师,现虽没什么官职,也是贵不可言的。这沈公子年纪轻轻,瞧着也是极正经的,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糊涂事来。然则想归想,为医者的耿直之心还是在的,因此虽是小声说得,众人也都能听见:“沈公子身上,正带着此物气味。”
这一下子便是轩然大波,不止沈琰成了众矢之的,连着忠顺王世子的脸色都不好了,北静王此时却是摘得干净了,摇头道:“沈老先生最是端庄知礼的,你,唉!”这一声唉,简直是荡气回肠,更做实了沈琰这个肮脏名声了。韩承泽眼睛都要红了,他与沈琰交情不比寻常,焉能眼看着他遭人诬陷,即便这香袋真是他的,韩承泽也信他是另有安排的。
那中年男子听了北静王一句话,也摇头道:“草民实在不信沈公子居然如此,然事实当前,实在容不得人不信了。”沈琰不知为何,虽不承认,却也不肯说话,忠顺王世子兄弟二人好似被这事弄得傻了,居然也都半晌不曾说话。那小公子也顾不得哭,只跟着愣怔怔瞧着。
北静王叹气道:“如今还有什么法子,本王是做不了主的了。一面是先皇重臣,一面是帝师之孙,只好交给圣人去做个决断去罢。”
”王爷且慢,可否容小子说上两句?“
韩承泽个子小些,因此一开始便站到边上,此时忙插了一句,整整衣服又向着北静王行了一礼,笑道:”我年纪小些,只是有些事情不明白,想要向这位先生请教一二,不知道王爷允否?“
北静王见他说话,倒似乎别有一些情面,温声道:“好孩子,你确是小些,这里面事情,你不懂得,莫要多问了。”韩承泽却不肯,只道:“王爷为着爱惜我,本当领情才是。只是沈兄是我知交挚友,若然不能问个清楚,我心里却是不能过去的。还望王爷体谅小子才是。”
北静王便不说话,只看了那中年男子一眼,那中年男子便上前,对着韩承泽拱手道:“草民不敢当公子请教二字,公子有话,只管问就是了。”韩承泽也不客气,略拱了拱手,便道:“沈兄说了,这香袋并不是他的;先生只凭着这味道,便认定了沈兄是香袋主人,是否武断了些?”
门口众人有些低低的议论声了,那中年男子好似也不想韩承泽居然问出这样简单问题来,笑道:“果然公子小些,是不知道得罢,今日草民便斗胆教些告诉公子。这样东西,与往常不同,但凡接触过些,便能留下气味,一时半刻散不去的,因此用这个来断,倒是极相宜得。”
韩承泽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样子道:“小子受教了。只是沈兄说了,这香袋也并非他的,若有人借着这样机会想要搅了王爷诗画会友的雅兴,栽赃嫁祸在沈兄身上,也并非难事。当真如此,又当如何呢?
那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头,门口先时那说话的公子又道:”那香袋上该有记号的罢?教沈公子说上一说,不就明白了。”韩承泽往门口瞧了一眼,却不认得这说话得人。抬眼去看沈琰,他却露出淡淡一个笑来,眼睛瞟了那床榻一眼,便往别处瞧去了,竟是一个字都懒得说的架势。
那中年男子见此便笑道:“公子,还是为着沈公子留些面子才好。纵有些不好的,也当念着些你们往日情分。”这便是说韩承泽借着这事要做实了沈琰之名了。韩承泽眉头一动,收了脸上笑意,对着门口道:“方才不知是哪位公子说话,该当请过来才是。我与沈兄一道儿进了王府,尚不知道他配着这样香袋;公子不过几面之缘,倒把花样标记看得这样仔细,实在教小子佩服不过,等不及要请教。”顿了顿,又厉声道:“公子请罢,只怕是贼喊捉贼呢!”
他一个小小少年,众人原没把他当一回事儿的,这一句话出来,倒着实吓了人一跳。北静王眉心一皱,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死砍头的奴才,方和声道:“泽哥儿,你说话也太过了些。大家都是冲着本王面子,方来这里松散一二的,谁想着出这样事情?没得添了晦气。”韩承泽拱手道:“正是王爷说得这话。王爷给了帖子,小子也觉得是天大脸面,甚感荣耀得。可是来了这里,先是贾家贾兄着了道儿去,累得王爷名声有碍;再又是世子与小公子因这物件无端生了闲气;如今又是沈兄因着这事被人冤枉。小子实在忍得不过,还请王爷莫再仁慈,只把这人揪出来,好生惩戒了,方是正理。”
韩承泽说着,又一迭声教方才说话那人出来。只是方才那句累得王爷名声有碍,却又教人想起初进门时,贾宝玉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