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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入驻启封城,卫国的军队入城便与民“约法三章”从未改变,启封城内的百姓们心中的担忧也有所消退,卫峥取其地而得其民,将济南之地划归为辖内统治自然不可行高压之策。
这些年来,魏国穷兵黩武,征伐频频却又连连战败,早已不得民心,此时此刻正是笼络魏人之心的时候,当然要大赦万民。
魏国的这块地固然好,但眼下是一块烂摊子却是不争的事实,收了这块地与民,眼下绝不能继续穷兵黩武,济南之地也没有多少兵丁来源了。
济南四百里余里地目下被卫国吞占,置于一郡便是济南郡,加上长平关隘之地,至此卫国的疆土再次广国五百里,抛开那块飞地江东一郡,中原卫国的土地也广拓千里,实打实的万乘之国也。
战国七雄,魏变卫,战国还是七雄,然那个不可一世的魏国而今已然作古,名存实亡了。
大梁城下,戎装披身的卫峥统领着他的铁骑军团兵临城下。
至于犀首公孙衍,则是找了个借口继续留守在启封城,卫峥也理解,都是故友、故君、母国,犀首也难做。更知道,公孙衍老了,打不动了,这次雪耻之战几乎是他倾尽全力,而今如愿以偿,犀首也犹如泄气的皮球一般,再也没有了昔日叱咤风云的那份锐气,将军一旦没有了雄心壮志,也难有作为。
卫峥倒也不强求,犀首大才,让他从此安度晚年也算是功成身退,也不求其继续为己征战四方,没有了犀首,还有个穆邯,还有个魏缭,江山代有才人出,这两个人都是可造之材。
犀首毕竟是魏人,此情此景,卫峥也能理解。
“君上,魏国看来无人了,偌大的大梁连个守城的兵丁都无几。”孟贲遥看城楼之上空空荡荡的城墙,敌军兵临都城之下,竟无人守城,可见魏国气数已尽。
“三晋的血,流干了!”卫峥悠悠的说道,偌大一国,昔日霸主而今落得如此田地,未免不让人唏嘘可惜,成王败寇,便是如此。
大梁城门忽然徐徐大开,卫峥见此情形当即大手一挥,身旁的孟贲立即率领五百铁骑为先军进城探察,以备有诈。
没过多久,一单骑再次奔驰出城前来秉承城内安全,这下卫峥便无疑虑,当即亲率大军浩浩荡荡的时驶入大梁城内。
他还记得上次入大梁城是在十一年前,亲眼目睹着庄周惠施的鲦鱼乐辩,而今如此,惠施这位名家的祖师爷已然逝去,逝者如斯夫。
卫峥策马漫步行走在大梁城的长街之上,忽然自言的说道:“十一年前,寡人入此天下一城之大梁,那时为防身份暴露,不得不小心翼翼,而今再入大梁,寡人却以君临之态驾临于此,呵呵……”
只是大梁还是那个大梁,今日大梁的景观与十一年前差距甚大,让卫峥最为印象深刻的是,这座名都已经萧条不已。
长街之上空无一人,只有卫国的兵丁甲士屹立在两侧守卫着国君前行,长街两侧的屋舍莫不紧闭,偶尔有些目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望着外边,那些卫国人的甲士虎虎生威,皆身披精甲,一些老魏人仿佛看到了魏武侯在位时魏武卒的影子。
此刻眼中的卫国兵士皆衣三属之甲,操弩负矢,冠胄带剑、置戈其上,而立与此,忽如武卒重生再世。
长街两侧的卫国兵丁一路延伸至大梁王宫,而一马当先的卫峥正是直奔大梁王宫而去。
此时此刻,大梁城王宫的庙堂大殿,魏襄王正襟危坐于王座之上,偌大的殿宇除了王,竟是无一人。
阳山大战,秦国十万兵覆灭与此,魏廷便从此人心惶惶,更别说领兵拒敌。而今随着卫国大军直入魏境,且不说宦官百姓人人自危以求自保,更别说那些朝堂臣工了,见势不妙几乎跑的跑,逃的逃,降的降。
那孤零的王座之上,魏襄王却是身着一席朝服,目光投向殿外,时不时便看到了一些匆促而离的影子,那是宫中宦室宫女。
魏王悠然而起,环视着殿宇,抚摸着那张王座,却是感到了分外的冰冷,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先王魏惠王的影子,回忆着魏惠王逝世的那一刻……
“……嗣儿,你为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顾后果,要是不入正途必将贻害无穷……”
“……嗣儿,寡人念你所做一切皆为魏国,故留你至此,不以昏庸太子赫主国政,不予楚傀儡之公子高夺权,寡人之后的魏国只能交付与你,若掌国,该当如何?”
“禀父王,儿臣为国虽不择手段,也绝不姑息性命,儿臣并非觊觎王位之心,所做一切皆为魏国不再受秦欺辱,不想偌大一国苟延残喘……”
“……我儿啊,数十年来魏国的江山就在寡人手中由强转弱,你要记住,不要再像父王这般,以至于错失人才,卫鞅、张仪、犀首皆为魏国人,皆因寡人刚愎自用,不听善言,以至其终与敌国谋……”
……
“大王,他来了!”
一道略显仓皇的声音打断了魏王的思绪,魏襄王转身便看到了殿下的相邦田需。
“来了……”魏襄王喃喃自语,偌大的殿宇只有两人,魏王看着田需忽然道:“你为何不走?”
“臣执掌一国之相,却无张仪、犀首那般才华,无以为报,唯愿与我王共存亡,以写王之恩典。”田需匍匐跪地。
就在这时,一个不过六岁大小的孩童忽然来到了殿中,这让魏王的目光顿时落在了他身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