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看着表情和蔼的布尼尔长者小声说道:“您只管提问,我一定如实相告。”一句话脱口而出不仅仅表明了说话者的主观态度,更能够看出他对周围境况透彻的分析。经过刚才与罗里的尴尬相认,安迪深知待人诚恳的重要。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曾经救过自己的长者,对方并没有提出任何附加条件,而是想知道自己的一些事情。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这与潘妮瀑布前面的质问都有着天壤之别。
长者拄着一根短小的木杖,在小胖子的搀扶下,他坐到了擦拭干净的小木凳上。这个弱不禁风的布尼尔长者看似身体虚弱,但是从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完全能够看出对方的气场非常强大。他看着满脸泪痕的安迪慢慢说道:“我叫亚撒,是高山布尼尔人的首领。”
躺在床上的安迪赶紧坐起来行礼,碍于自己的伤势他只能采取这样不礼貌的方式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激。亚撒并没有在意,他看着一脸污垢的安迪说道:“我一会儿就安排人给你简单梳洗一下,以免污垢感染了伤口。”安迪点着头再次表示感谢并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亚撒命令身后的小胖子拿来两样东西给安迪看,其中一样是他穿过的破衣裳,还有一样就是一支巨大的黑色弓箭。安迪看着千疮百孔的衣服无奈的笑了,亚撒有些不解,他用手捻着破衣裳的布料问道:“这件衣服的质感很好,貌似不是布尼尔人的工艺。”
安迪收起尴尬的笑容解释道:“您说的没错,这件衣裳还是唐纳德赏赐给我的呢,据说是东方文明的产物!”
站在亚撒身后的小胖子立刻紧张起来,他附在长者的耳畔小声嘀咕着什么。安迪觉得有些奇怪就开口问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穿土匪的衣服就是唐纳德的手下?”
亚撒听到这句话赶紧摆着手否认道:“我完全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据我们可靠的情报,唐纳德已经被他的主子斩首,那些追随者全部被处死,无一生还,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安迪笑了,他觉得这个高山布尼尔人的首领真是太有意思了。刚才亚撒明明说过,并没有怀疑他是土匪,但是转过头来就用另一种方式继续追查自己的身份。他伸出右手指着放在桌子上的破衣裳有些急躁的说道:“这件衣服是一个叫黛博拉的女孩给我的,他与那些土匪不是一伙的。””
亚撒笑了,他拿起桌子上缠着布条的弓箭问道:“我其实并不在乎你是不是土匪,来到低颅洞就是我们高山布尼尔人的朋友,但是这支弓箭的来历你如果解释不清,那我只好在天亮之后送你出去。”
安迪看见亚撒紧皱眉头心有不快,因为他根本不清楚这支弓箭从何处射来,并杀死了英格兰姆,还有在鸟巢中接踵而至的带火弓箭自己也无法解释。所以他看着这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东西居然引起了对方浓厚的兴趣,立刻感觉到他呆在这张小床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亚撒看着面漏为难之色的安迪站起身来,他看着有些激动的年轻人严肃地说道:“你如果是唐纳德的手下,我还可以原谅你的过去,毕竟那个懒惰的领主除了霸占了蘑菇林,并没有对我们高山布尼尔人造成太大的伤害。”
安迪没好气的说道:“你不在乎我土匪的身份那是你的事情,我跟唐纳德确实不是一伙的。在蘑菇林那里,我也是作为囚犯的身份被关押在地牢中的。”
亚撒转过身去用手抚摸着小胖子的头悲伤的说道:“我们布尼尔人只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他就是恶贯满盈的考尔比精灵首领泰伦。你虽然身为囚犯,居然能够得到泰伦女儿的赏赐,你的身份绝对不简单。所有的土匪全部被杀,唯有你独活,这难道只是一种巧合吗?”
安迪听到对方这些似乎很有道理的推测彻底绝望,他原本坐直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支撑,椰子壳一样的后脑勺重重的磕在墙壁上。他索性闭上眼睛说道:“我也不解释了,你愿意怎么想都行。”
亚撒拿起弓箭说道:“我们无数的族人倒在这种黑弓魔箭之下,巧取豪夺的考尔比精灵与我们布尼尔人有着血海深仇,我虽然年迈,但是绝不能让考尔比精灵的奸细混在我们当中。”
站在亚撒身后的小胖子从来没有看到首领如此激动,他试图用手安抚一下亚撒不断起伏的肩膀。亚撒伸出干枯的左手阻止了手下的行为,他愤怒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悲伤,那是对过往时光中血腥遭遇的缅怀,也是对不能手刃仇人而表现出的无奈。
安迪靠在墙壁上留下了眼泪,他知道自己始终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提起泥水巷的大火,但是对方与自己相似的经历瞬间打开了他封闭已久的闸门。他用手简单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说道:“我的父母在几年前死在了泰伦徒弟丽蓓卡的手中,我在到达低颅洞之前一直都在试图躲避考尔比精灵的追杀。我的老师虽然是泰伦的师傅,但是他老人家从来没有放弃过对那个弃徒的反击。”
亚撒听到安迪的话立刻转过头来,他睁大双眼仔细看着眼前一身是伤的年轻人。他用近乎颤抖的声调问道:“你是哈瑞斯的徒弟?”
安迪看着那双充满质疑的眼睛果断的说道:“我就是浩瀚大陆上最有名望的魔法师,哈瑞斯的关门徒弟,你满意了吧?”
亚撒拄着小木杖的右手开始不住的颤抖,他用左手的掌心紧紧按住扭曲变形的嘴唇。站在亚撒身后的小胖子看着几乎赤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