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涛涛刚准备挂掉电话,并且准备给舅舅打电话的时候,冬梅接起了电话。
看到电话打通了,涛涛紧张的问母亲说:
妈妈,你没事儿吧?
冬梅非常的虚弱,他有气无力的说:
我没事儿,好着呢。
虽然母亲嘴里说没事儿,但是涛涛能够听出来,母亲的声音,非常的虚弱。
涛涛担心的说,妈妈,你要是生病了,或者感觉身体不舒服了,得赶紧去医院,千万不敢耽误,更不敢耽搁。
听着儿子的话,冬梅尽量安慰儿子,她说,你好好上班,不要操心我,我明天就回省城了。
不论涛涛怎么劝母亲去医院,怎么说服母亲去看病,冬梅依然哪里都不去,就是躺在床上。
涛涛挂了电话,他待在宿舍里面,魂不守舍。
涛涛的内心,恐惧极了。
他感觉,自己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这么担心过。
他担心母亲的身体,担心母亲,熬不过今天晚上,更担心母亲,会永远的离开自己。
可是,担心又有什么用呢?
自己作为一名一线的石油工人,身处大山深处,身处野外,身处恶劣的环境当中,既回不去,又帮不上忙。
此时的涛涛,感觉特别的无助,特别的无奈。
他想送母亲去医院,可是却又无能为力。
痛苦到无法释怀,无助到痛不欲生,涛涛难受的趴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脑袋,痛哭了起来。
涛涛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儿子,已经33岁了,却没有帮助母亲的能力。
眼看着母亲生病,却不能亲自过去照顾母亲,自己怎么这么没用,自己怎么这么,不孝顺,自己怎么这么大逆不道?
涛涛不停的反问着自己,拷问着自己的内心。
他很怕失去母亲。
涛涛感觉,他从来没有做好,失去母亲的心理准备。
他更没有想过,如果母亲离开自己,自己将怎么生活?
这个家庭,将怎么运转?
此时的涛涛,感觉自己就像小时候,对母亲的那种依恋一样,生活中绝对不能没有母亲的存在。
晚上,涛涛彻底失眠了。
他在痛苦的挣扎在恐惧的煎熬中,度过了整整一个晚上。
而在老家,冬梅躺在床上,也度过了一个,让她终生难忘的夜晚。
这一晚上,冬梅有好几次,感觉死神,已经距离自己一步之遥了。
甚至,死神的爪子,已经触摸到了,自己的身体。
但是,冬梅还是默默的,坚持了过来。
其实,此刻的冬梅,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她既恐惧死亡,又期待死亡。
之所以恐惧,是因为她还没有,看着自己的小孙子长大。
之所以期待死亡,是她觉得,某种程度上,死亡也是一种解脱,一种安慰。
第二天早上,大难不死的冬梅,踉踉跄跄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口干舌燥,足足喝了一大杯的水。
他扶着墙,步履蹒跚的,来到了院子里面。
虽然天麻麻亮,但是冬梅感觉,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一样的漫长。
昨天晚上,有那么好几次,冬梅清晰的,看到了母亲的存在。
她回忆着儿时,母亲照顾他们姊妹几个的场景。
她清晰的看着母亲,从漆黑的夜里,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来,向自己招手,向自己微笑。
可是,就在母亲靠近自己,自己可以触摸到母亲的时候,所有的一切,突然间就化为了乌有。
冬梅感觉,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和最亲的人,生离死别。
清晨,天气非常的凉快。
冬梅坐在凳子上,吹着凉风,感觉非常的舒服。
同时,她的身体,相比昨天晚上,已经好多了。
正在冬梅坐着,乘凉的时候,冬梅的父亲,却从大门外面进来了。
冬梅好奇地看着父亲说,爸爸,这么一大早的,你干什么去了?
冬梅父亲虽然已经92岁了,但是他依然非常硬朗。
他看着冬梅说,人呀,这个千万不能活的岁数太高了,真的受罪。
说着,他朝冬梅笑了笑,然后就去房子里面躺着了。
正当冬梅伸长脖子,看着走进房间里面的父亲的时候,儿子涛涛的电话,打了过来。
涛涛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
他担心母亲的身体,担心母亲熬不过今天晚上的鬼门关。
涛涛打通母亲的电话后,她紧张而压抑的问母亲说:
妈妈,你好着吗?
听着儿子的话,冬梅又突然感觉到了幸福。
至少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最亲的人,惦念着自己。
冬梅笑着说:
没事儿,挺好的。
听到母亲没事儿,涛涛终于放松下来了。
猛的,涛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哭泣着说:
妈妈,只要你的身体没事儿,只要你的身体健康,只要你平平安安,那我这个做儿子的就知足了。
听到儿子在电话里面哭泣,冬梅安慰儿子说:
傻孩子,哭什么,妈妈又没事儿。
就算妈妈有个什么事情……
就算妈妈有个三长两短……
你也长大了,有家庭,有妻子了,有孩子了……
你也可以独立,而快乐的生活了……
你怕什么?
你担心什么?
你恐惧什么呢?
虽然冬梅觉得,自己的事,无关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