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应山的那个儿子,是1950年二月初二,在西南军中出生的。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那个孩子,皱皱巴巴的,跟个小猴儿似的。
那时候大部分地方都解放了,就剩下华东,西南,中南和藏边还有部分残余部队,为祸一方,负隅顽抗。
西康解放前,陈应山带部队策应当地的93部队,中途被截断了通讯三四天的样子。方敏不信应山阵亡,就把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去找人。
后来就遇上了流窜在外的一支队伍,方敏带着孩子,被追入了一个小山村之中。
那个小山村中只有五家人,生活苦贫,一对夫妻把方敏和孩子藏了起来,那家人全部被敌人残忍杀害了。敌人用剩下几家人的命相胁,要方敏出去投降。
方敏只得把孩子放在装土豆的地窖里,自己出去,引着敌军出村。
后来,方敏遇上了陈应山,陈应山带部队消灭了这股敌残军,再回到山村找孩子时,发现那一处已经被炸平了。
孩子……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怕是炸死了。方敏受了打击,身体一直就不大好了。
陈应山安慰她,说尸体没找到一日,儿子就有可能还活着。可谁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美丽谎言罢了。
可能恰好你爸爸知道,献血的是个男同志,就又想起了这一茬旧事,起了心思,又再次失望了吧?
安然,你要知道,那是战争年代,失去孩子,父母的家庭不计其数。大家都哄自己,只要没见尸体,就可能在某个地方活着。
这不过就是一种念想。你也别太当真。巧合毕竟就仅仅是巧合罢了。”
陈安然又对着电话,好一通安慰,陈应山才缓过劲来了,并嘱咐陈安然:“养好伤再走动,别急着回京城,反正徐卫国在锦官城,他在爸爸就放心。他是个好孩子,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的。
你也替徐伯伯转告一句话给他,就说抽空,还是回家看看徐伯伯吧,当年的事,都是气头上的狠话而已,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他想要的,只要他还要,徐伯伯会答应他的。”
陈安然挂了电话,就表情古怪地对徐卫国说:“卫国哥,我爸爸说,当年的事,徐伯伯松口了。”
徐卫国嗯了一声,并不多说什么,也没有表态,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打算。
这些天,考察小组化整为零,已经秘密的分成几路,对锦官城的各级机关单位,驻防区,都进行了暗访,只有d老和徐卫国呆在军区医院。
眼看国庆节就要到了,徐卫国就开始着手安排回营的事。再不回去,他怕方前进那边顶不住,在林小满面说漏嘴。
他打算再捱一段时间,等身上的伤彻底好完了,再去挨林小满,看能不能弄到一餐肉吃。
反正接下来一段时间,营部都会很忙。
考察小组要入驻九里屯,把九里屯当大本营,国庆汇演也在九里屯,这一来一去的,怕就得忙上十天半个月。
十天半个月之后,他身上的疤就快脱了。
到时候把灯一关,往床上一滚,林小满也没有夜视眼,分不出他身上哪处是新伤,哪处是旧的。
他这么打算的,也是这么干的。
徐卫国前脚带着人离开了医院,林小满也偷偷的摸回了胖嫂家,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下午的时候,宁墨来了,告诉林小满一个好消息,说他把那晒不黑弄去做了鉴定,又说服了宁省长,货早上上柜,下午就卖出去五十个,照这样看,你那几百个根本不够卖.
林小满就把配方写给宁墨了.
“帮我租个院子,弄俩可靠的人,分开时间段操作.原材料包装纸全撕掉,预先腾出来放.免得配方外泄.我这会儿得想招收拾徐卫国,你先帮我盯一阵儿.“
“好,只要你放心,我一定办妥这事儿.“
“宁墨,我当你是家人,是哥哥弟弟似的人,我信你,不放心你我怎会把配方写你?“
宁墨怔了怔,脑中突然钝痛起来,一个声音在呐喊:小满,我从不想做你哥.
这个声音,不是他自己的声音,而是一个温润的透着无限伤感的声音,隐隐约约透着几分熟悉的感觉.
宁墨用力地甩了甩头,那个声音又消失了,再无迹可寻,与此同时,心里却狠狠扯了一下,很疼.
“宁墨,你怎么了?脸突然发白.“
“没什么,起太早没睡好吧?小满,我先走了,你得空,就来看看进度,顺便……找我玩.“
“好呀.“
这天下午,林小满又和王红梅假巴意思的去上夜校去了。
实际上,因为林小满缺了好几堂课,她已经被孟文除名了。
孟文上课的时候,她就蹲教室外面,玩花坛里的泥巴,把它们搓成一个个小泥丸,放在地上弹来弹去的玩。
好不容易捱过了一堂课的时间,就轮到罗荣光的数学课和英语课了。
罗荣光有好几次走到窗边,都看到她趴在地上玩泥巴。
然后认识林小满的同学,包括那几个说要闻她味儿的小后生,也都发现她了,都不太专心的上课了,时不时的站起来,瞅她一眼。
罗荣光出于多方面的考虑,就把林小满叫进了教室,跟她说,孟文的课她上不了了,他上课的时候她可以直接进来听。
林小满又乐呵呵地坐回原位。
虽然她上课总是专心听讲,但是被抽起来回答的时候,只要搞清楚了问题,往往都能对答如流,有时候还会举一反三,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