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确认李军不再上班以后,办公室里就变换了话题。
脸对着脸,如数家珍,讲起以前的事儿,件件与他有关,向春早和王曼丽絮絮叨叨,乐此不疲,有时笑得弯了腰,有时哭的红了眼,祥林嫂也不过如此。
也许是心境变了,两个人史无前例的亲密起来,一些掖着藏着的话也都见了天日。当然,有些秘密必须心照不宣,忽略不计,尽管这样,因为交换了部分心事,两个人竟惺惺相惜起来。
王曼丽向来消息灵通,探听到一些有关她们办公室人员补充的信息,立即传达给向春早。
两个人分析着各种可能性,单位里的这些人,无论是不是常来常往,时间长了,谁都了解谁。她们的心意是相同的,不希望这间办公室里插进来一个不投缘的人。
"春早姐,刚子要是能来是最好的。"王曼丽抻着身体,望着楼下的停车场,"他刚回来,一会儿我去探探口风。"
"嗯,刚子能来是最理想的了。虽说不会说好听的,可心眼实在,人也勤快,这样的人来了,我们也不受累。"喝了一口茶水,热热的,向春早的嗓子舒服了许多。
还是望着窗外,李秋燕突然回头问道:"对了,春早姐,从参加婚礼回来,怎么就没见过秋实来上班?有半个多月了可吧?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我也没看见他们。"向春早干脆的回道。
“什么?不知道?”王曼丽转过身子,瞪着眼睛。
向春早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茶水。
"闹别扭了?"王曼丽直直地看着向春早。
"没有,我怎么会跟他闹别扭?亏你想得出。"向春早笑了笑,放下水杯,低头摆弄着鼠标。
"你俩不是处的挺好的吗?那俩孩子像是你的,这不挺合缘的吗?"王曼丽凑了过来,"真没闹别扭?"
"真的。”闹别扭?有人跟我闹吗?不想说韩秋实的事,几天未见,烦都烦透了,向春早不由得急躁起来,“哎呀,正为谁来我们这儿的事烦着呢,你就消停点儿,别添乱了。"
"噢,可不是吗?我也烦着呢。”王曼丽打着哈哈。
不对,一定不对。
这样的不耐烦,不是春早姐的作风,没准还真让自己说对了,两个人闹起了别扭。可是,从婚礼回来还好好的,没缘由变成这样,何况他们两个都不是沉不住气的人,这是怎么了?不行,我得搞搞清楚才行。
“你不是说要找刚子吗?别光杵在这里烦心,还不赶紧去?”这样的眯着我,是想套出我的话吧?向春早微笑着,想把她的注意力引开。
“对呀,我得去找他,探探他有没有心到我们科来,要是有,我们可不可以找老白活动下?要是下手晚了,被我们都不待见的人占了先,那可就郁闷死了。”王曼丽挑起了眉毛,握紧了拳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们要为自己争取主动权。"
看着王曼丽大义凛然的样子,心中郁结的向春早忍不住被逗乐了:“曼丽,知不知道什么叫大侠?”
“大侠?”愣了愣,王曼丽哈哈大笑起来。
"曼丽,你不去当演员真屈才了,我真是服了你了。"向春早的情绪被带动着,人仿佛轻松起来。
瞥了瞥关着的门,收了爽朗的笑声,王曼丽低了嗓门:"我可是听说了,某人非常非常想到我们办公室来。烦不烦人,以为自己是人见人爱?你知不知道,他家里可是背景深厚,小胳膊比我们大腿还粗呢,不,是小手指。"
看着王曼丽圆睁着眼睛,又是胳膊又是手的比划着,向春早终于笑出了声音。
"春早姐,我要的资料准备好了?"门开了,小孙照旧探进了半个身子。
"好了好了,马上给你。"站起来,向春早走到文件柜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了过去,"小孙,进来吧。"
"哎呀,我着急,赶紧给我,我儿子感冒了,忙完我还得去医院,回头和你俩聊。"接了文件袋,小孙一阵风一样,刮走了。
一声门响,办公室里又剩下两个人。
"你说,小孙会不会调我们这儿来?这小媳妇倒是挺有意思的,手头麻利,是把干活的好手,就是有点儿毛楞,一根筋,不过这样挺好,心眼实在好相处。"王曼丽眯起了眼睛。
"心眼多有什么用?在你王曼丽面前还不得直接拜师傅?哪个不服哪个死翘翘,对不对?”向春早笑着。
“死翘翘?哎呦,春早姐都会用这样调皮的词了。”王曼丽的眼睛又眯了过来,“跟谁学的?”
糟糕!这不是小瑞的口头语吗?怎么从我的嘴里冒了出来?向春早心中一乱,禁不住微红了脸。
“怎么不说了?”王曼丽凑得更近。
“看看你,都快魔怔了,这都几点了,别说了,你活儿干完了?还有,不去找刚子了?"向春早赶紧打着岔,怕再说溜了嘴,给王曼丽逗闷子用。
"对呀,说话说忘了,我先去刚子那儿,探探虚实,顺道去老白那儿把报告拿来吧。"说着话,王曼丽已开了门,向楼下走去。
站起身,向春早走到窗前,望向停车场,韩秋实常用的车位停着一辆车。
天呐!秋实在单位?
是吗?他会不会上来找我?我要不要下去看看?曼丽会不会遇到他?怎么办才好?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定睛一看,向春早的心顿时空荡荡,失落得无以复加,眼圈一红,眼泪打着转,因为那不是他的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