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间的一位官员听完这位护卫的话语之后,轻轻一笑。
那位护卫强忍怒火,看了过来,双眼寒声的问道:“大魏朝确实一直不乏盖代强者,不过近些年来还真不知道出了些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那位官员轻轻摇头,很是淡然的回瞪了回去:“不知大魏镇国侯府司马师的名头可曾听闻?”
司马师三字一出,当真是掷地有声,而对于匈奴军人来说更是一个噩梦。
那位护卫面色一红,想要说什么,却是一口气堵在胸口,那个人确实是让人绝望的存在。
大厅之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便是迅速被一道极为平淡的声音打破,自然便是一直保持沉默的左贤王。
左贤王举着额手中的酒杯,静静的看着那位官员,目光却像是望向了远处,落在了北疆如鲠在喉的军营处,淡然回道:“司马师确实盖代人杰,不过两军阵前端坐的永远不是最强的武者,而是最智的统帅。这位大人,如果方便不妨替我传话给司马师,我等着他战场之上一决雌雄。”
左贤王微微抬头,没有夹杂一丝情绪,晃了晃酒杯,傲然说道:“我等着他早日成为一军统帅。”
迎着那双宁静如湖,毫无波动的眸光,那位官员心头一凛,他赫然忘了这位左贤王不单单是惊艳才绝武者,更是有着左贤王的尊贵身份。
司马师虽然强大,但是在他眼中却还不够分量,因为以司马师现在的军中资历,便是连和他扳手腕的资格都没有。
场间许多人都听懂了这个意味,他不但修为惊人,地位同样尊崇,因为他是未来匈奴的草原霸主。
场间的众人突然明白过来,自一开始,他就从未将外院诸子放在眼里,能和他一同竞技,本就是他们的荣耀。
在左贤王看来,这一次的内院名额本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不管你们大魏朝来多少学子,要做的就是当好一片片绿叶。
在众人惊诧之间,左贤王放下酒樽,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今日既然诸位学子代表都来了,本王便是领略一下大魏士子风采。”
大魏朝士子之间很流行辩论,各方名士尤甚。那是学识观点临场反应等综合能力极致体现。
坐而论道,其激烈精彩程度可不逊色武者之间的战斗,甚至惊心动魄犹有过之。
遥想春秋战国时期,稷下学宫就是诸子百家互相交流辩论观点的场所。
那时候的义利之辩;天人之辩;人性善恶之辩。
每一场论辩都让人心神激荡。
这是智慧和胸怀的较量。
辩论的题目便是由三皇子提出,谓之王霸之辩!
论辩一开始,众人就感受到了左贤王的强大气场。
钟会乃是太傅幼子,自是对这种文人之间的较量极为的熟稔,甚至可以说在同辈之中从无敌手。
只是,看着左贤王,不知为何有一种仰视一头翱翔于天际的雄鹰一般。
左贤王神情微微凝重,不是因为他对各位学子看重,只是因为他对这种辩论形式本身的尊重。
辩论沿袭之稷下学宫的传统,代表着智慧之间的摩擦,虽为番邦,但心向往之。
这便是传承千年稷下学宫的魅力。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左贤王自抛出论点开始,无数的言辞从他的双唇之间流出。无数经典机巧的案例被他运用,当然,最为关键的是他从头至尾编制的无懈可击的逻辑。
从细微处起,层层递进,直至汪洋大海,磅礴大气,至高处,一泻千里!
其中的内涵胸怀,他独特的角度,统领全局格局,皆是让场间的众人震撼无语,当真称得上振聋发聩,醍醐灌顶。
这这一场辩论之中,左贤王更是完全引用了汉族的经典,以致在儒家圣人的基础上,提出新的观点,犀利洞见,无可辩驳。
便是以场间对儒家文化研究最深的官员都是有些汗颜,这位左贤王在儒家经典之上是下了苦工的。
三皇子曹植亦是听得连连点头,虽然是敌对两国,但是就学术而言,左贤王的这一番观点,确实找不到任何错漏之处,尤其是那严丝合缝的逻辑,让他亦是不得不赞叹。
要不是碍于身份,便是他都有些技痒难耐,这真是一位辩难高手!
在左贤王的这番慷慨论述之下,钟会刚开始还能够稍稍反击,但是很快便是败下阵来。
左贤王的立意,他的远见卓识,尤其是他露出来的属于草原霸主的胸怀又岂是一个温室花朵一般的钟会能够比拟。
终于,钟会苍白着脸,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这一届的学子代表,毫无还手之力。
至于王阳,更为稚嫩。
萧近,更是插不上一句话。
场间要数最清闲的也就门口的那四人。
毕竟是二世为人,蔡文昭对这种辩难并没有多少的执着,而且对于钟会几人,所谓的学子代表也没有多少的好感,辩难的胜负更加不在意。
或许唯一让他有些敌意只是那位无论气度还是地位都让人嫉妒的骄狂番邦王爷本人。
究其原因也只是他对内院名额的觊觎以及他对蔡文姬的那些念想。
不过这些东西,他不需要在这宴会上争锋,更不需要放嘴炮,他自有自己捍卫的方式。
不过若是他不识趣的向自己伸手,那么蔡文昭也不惧,最多一剑断之!
所以,蔡文昭不再理会他们,只是和两位同样不感兴趣的小侍女藏在最角落里,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