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水的幽影诀的确可以将自身的一切化作虚无,然而作为兵解的能力之一,凌有衣与玄兵之间的灵魂沟通却是脱离万法之外的存在。
先前窸窸窣窣似燕子的呢喃声音,包括现在突然冒出的“第三道声音”,都是陈二水腰间的匕首在作怪。
如果将那把匕首比作一个人,那么如今的三人正存在一种十分微妙的关系。
陈二水可以听到凌有衣的声音,然而听不到匕首的声音,凌有衣能听到匕首的声音却听不到陈二水在讲话。
至于匕首,一男一女的声音都能听到,然而在它的视角中,始终以为两个人都听不到自己在讲话,可实际上凌有衣是听得到的。
哇塞,听着这么复杂,感觉就像一部十分狗血的三角恋言情小说。
陈二水从未遇见这样的情况,哪里想得到这么多,见到凌有衣再次朝这边冲过来,只以为自己的行踪暴露了,连忙一个闪身,离开到侠隐阁外。
“啪”的一声巨响,凌阁主的一掌又拍在厚实的墙上。
此时正在厨房烧饭的龙全闻声赶来,被烟熏得灰头土面,拿着铲锅大骂道:“阿凌,你今天是不是脑子被烧坏,赶紧回楼上睡去。”
凌有衣埋着头,一掌拍在墙板上的动作维持了好久,半晌才转过身,表情像便秘一样难受,“明明有声音,没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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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惊吓后,陈二水急匆匆地赶回归霖宗大小姐的闺房,柳月儿正盘坐在床上闭眼宁神,修炼玄通,似是察觉到有人进来,淡淡问道,“二水,你的呼吸好喘,发生了什么?”
陈二水光是想想都感到后怕,不过语气依然平静道:“小姐,我去了一趟侠隐阁。”
“哦?”柳月儿美目微睁,颇感兴趣道:“那个凌有衣,如何?”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陈二水沉默了很久,缓缓吐出六个字“这人,深不可测!”
“深不可测!?”柳月儿修炼玄通的时候极其认真,即便与二水讲话,眼睛也只是处在半睁的状态,可是一听到这四个字,蓦然睁开双眼,穿上鞋子站起身道:“区区一个十八的少年,如何深不可测?”
柳月儿自小便认识陈二水,知她性子冷淡,对于他人的评价不会很高,即便是司徒云朗,在她看来也只是“很厉害”三个字而已。
深不可测?的确很耐人寻味。
陈二水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把刚才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一字一句,都让柳月儿听得瞠目结舌,惊讶之余,第一反应却是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那小子一定是瞎猫逮到死耗子,故意装神弄鬼,我爹爹说过,除非是专门修炼感知系玄通的玄者,且一身玄通需达到六合境界,才有可能将幽影诀识破,他一个刚成年的人,打从娘胎里开始修炼也不可能达到这种高度。”
这也是陈二水纳闷的地方,“我也很奇怪,他的玄通只有两仪上境,但他一定发现我了。”
种种迹象,不论从他的反应,还是那种十分惊讶的眼神,陈二水对于这点十分确定,而且如果是运气使然,他不可能两次朝着同一个地方拍去。
二人逐渐陷入了巨大的沉默,似是凝神思索,却怎么也摸不着头绪。
正如陈二水所说的深不可测一样,反常的现象,未知的神秘,一个两仪上境的玄者竟能杀死费羽明,这个凌有衣,的确让人摸不透。
“罢了,这件事情就不要再考虑了,反正侠隐阁的威名已经远播益州,过不了多久,冷冽的凝霜堂与陈剑白的荡剑堂一定会各自采取某些行动,我们归霖宗,只需坐山观虎斗就行。”柳月儿的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司徒云朗,我到要看看,这回你要怎么做。”
陈二水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胸部,有些心不在焉,柳月儿叫了两声,她这才反应过来,“哦,对了小姐,这次我下山还遇到一件事。”
“什么事?”
“万河门下的乘影在锦官城附近广邀兵炼师,组成了一个叫做北冥会的兵炼公会,如今已经初具规模,相传那里有好几位来自中原的兵炼大师。”
“哦,万河门?”柳月儿舔了舔嘴唇,浑身散发着与她年龄不符的邪魅感,“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天海戒!那原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竟然被该死的韩三鬼父亲生生夺了回去,也不知道老爸中了什么邪,不就一个赌注而已,搞得那么认真,虽然他严令归霖宗不得再抢天海戒,可是侠隐阁,可不属于宗门哟。”
“嘻嘻,二水,你去侠隐阁一趟,委托凌有衣把天海戒拿回来,问他需要什么报酬,能满足的都满足他。”
二水微微一愣,随后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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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照在柔顺的银发上,熠熠生辉。
松树下,孤剑挥舞,司徒云朗的身影忽明忽暗,灵动异常,可与以往干净利落的剑招比起来,似乎多了许多多余的动作。
“我的纯元剑心,竟然会动摇!”他抬头望着明月,忽地想起那一天在彩云观中看到的倩影,出水若芙蓉,身姿如拂柳,只一眼,竟让人如此难忘。
“她似乎叫慕宁,暮色下的宁静,很美。”
司徒云朗望着远方怔怔出神,忽地一道玩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云朗,你不会在思春吧?”
月光下,缓缓走来一位中年男子,国字脸,光着脚,穿一身黑色武服,身材匀称。
司徒云朗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