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急匆匆赶到指挥所,看到陈策,贺世贤等人都在。中间还有一位干瘦的中年人,嘴角留着两撮八撇胡子,眼中堆满笑意,正与贺世贤等人聊得开心。
“沈世侄,快过来拜见你侯叔。”
沈嘉连忙躬身,却听那干瘦的中年人哈哈笑道:“听说沈世侄受伤了,见什么礼啊,我们都是俗人,不讲究这个,我是宁夏总兵侯世禄,在辽阳就听到海外高人的大名,我一直有意拜访,怎奈公务繁忙,来来来沈世侄,让我仔仔细瞧瞧。”
沈嘉脸色通红,没想到都这么久了,自己还是逃不过被人看猴戏的命运。目光四处逡巡,发现陈策正躲在后面,沈嘉赶紧抱拳道:“陈老大人,我正有要事相商。”
众人听到沈嘉有要事,连忙收起玩笑的心思,纷纷一脸疑惑转头看向沈嘉。
“陈老大人,不知大家现在累不累?如果还有可战之兵,我们现在去铁岭,你觉得胜算如何?”
陈策盯着沈嘉,一边思索一边问道:“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老大人,战场清点后,我们都知道鞑子马匹丢失颇多,逃往铁岭的鞑子想要赶回,最少得一日,若我们能够集中骑兵,趁夜出发,凌晨就可抵达抚顺,我有秒法可快速破门,想必給鞑子一个惊喜应该不难,老大人以为如何?”
一旁的侯世禄问道:“若是抚顺的鞑子去而复返怎么办?”
“这个可能性不大,鞑子已经发现援军,如果能够拿下抚顺,鞑子又何必等我们合兵一起?即便鞑子复返,抚顺城内尚有两万明军和数万民夫,应付一时应该不难。而进攻铁岭,最重要的就是时间,错过这次机会,等鞑子缓过气来,想要再正面进攻,却是难上加难。”
贺世贤有些不解,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用来进攻铁岭的兵力不会超过一万五千?这点人马要进攻一座城池,是不是有些太太少?”
“贺叔,一点都不少,鞑子新败,军心不稳,我们趁机突然发动进攻,只要能够快速攻破城门,鞑子必然胆寒,势必又要溃逃,夺取铁岭如探囊取物。一旦我们拿下铁岭,鞑子再也无法窥视沈阳,下一次我们一鼓作气拿下开原,鞑子就只能困守抚顺以东的山区了。”
陈策突然道:“拿下城池容易,可是想要长期坚守,恐怕不易,我们兵力分散的厉害,很容易被鞑子各个击破。”
“老大人,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你不夺取铁岭,铁岭方向的鞑子一边可以进攻抚顺,另外一边还可以瞅机会骚扰沈阳,铁岭这个位置太重要了,无论去那边,骑兵都是半日的距离,不可不防啊。”
“小子,让我再想想。”
“老大人,你前些日子带几个随从你就敢去铁岭附近侦察情况,怎么这才过了几日,就如此暮气呢?”
“你这臭小子,竟然敢数落老夫的不是了,兵者乃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岂可草率决定!你先出去等一会,让老夫和贺总兵,侯总兵商量商量。”
“陈大人!”
“出去!”
看着一脸执拗的陈策,沈嘉只好怏怏不乐的出了大厅。一个人在院中兜来兜去实在有些无聊,沈嘉便想去军营看看。正要迈步离开时,却听到陈老大人叫他进去,沈嘉满怀憧憬跑进屋子。
“小子,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听取你的提议,不过这次你不能去,你让丁蹑之带着你的新兵去就行了,任务很简单,丁蹑之只要炸开城门,其它的交给侯总兵就行。”
“为啥?这是我想出来的主意,为什么我不能去?难道你们在铁岭发财,留我一个人在抚顺受苦不成!”
贺世贤站在一旁,闻到沈嘉一嘴商贾味道,忍不住大吼道:“老子也在抚顺,陈老大人也在,什么发财不发财的,兵贵神速,你受伤了,跟着也是拖累队伍,你就好好留在抚顺,我们觉得你守城鬼点子多,万一鞑子回来,我们还能好好跟鞑子较量较量。”
见贺世贤这么说,沈嘉只好把头转向陈策。这老狐狸今天生气了,见自己转过来,立马装出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分明是记恨自己刚才奚落他。
大厅中最高兴的是侯世禄。这老兄一开始抱怨没打着鞑子,如今一个立功的机会放在他眼前,侯世禄立刻眉开眼笑,一脸得意。贺世贤最见不得侯世禄这副德行,出口讥讽道:“尤世功和张世兄弟也和你一起去,他们带着六千骑兵,你先别高兴的太早,骑兵比你走得快,说不定你到的时候,城墙上早换成大明的旗子了。”
“我呸,你这日吧欻,是羡慕嫉妒恨吧!”
侯世禄一嘴榆林话说的怪里怪气,惹的众人纷纷大笑。
见陈策和侯世禄在商量行军细节,沈嘉借口团内有事情先行离开。沈嘉受伤时,丁嗫之早已安排好营务,并将连日来受伤的士兵妥善治安置。昨晚战斗异常辛苦,敢死队员回营后都是倒头大睡,很多人刚刚睡醒。见到沈教官进来,众人纷纷敬礼。沈嘉右手受伤,一抬胳膊就感到伤口有撕裂的感觉。沈嘉忍着疼痛,挨个回礼。
经过战场洗礼的新兵,变得成熟冷静,每个人脸上洋溢着自信。沈嘉下令各连清点人数,很快刘文采汇总了各连队的伤亡情况。触目惊心的数字让沈嘉感到心痛,一百五十八人阵亡,轻重伤员还有一百四十人。东门防守时,曾石头的四连伤亡最为惨重,整个连队光阵亡就有六十一人。
“同志们,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