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夜,大远郭记大酒店的大堂上光亮如豆,桌上一个红泥炭炉正烧着一壶水,连首雄坐在桌旁。
本来值夜这种事轮不到他,就算要值,也得有姜茶和点心,可就是因为这次比试店里没给准备,他的心情自可想而知。
“乓乓乓”,拍门板声突作,“快开门一下,快,等不及了。”
“来啦。”连首雄不怎么情愿地站起来去开门。
“有纸吗?我憋的难受。”
一听这,连首雄更没好气了,随便给拿了几张纸一塞,“茅房在后面,快着点儿。”
那人称谢,“噔噔噔”,三步化做两步,大步流星冲向后面。
连首雄又坐回原位,还是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那人还真快。
“谢谢啦,真是太麻烦了。”“怎么?你拉屎还嫌麻烦?”“啊,不是,我是说麻烦店里啦。”“行了行了,快走吧。”“嗯……”“又怎么了?”“我想借宿一晚。”“借宿?城里有投宿的地方,这里只管吃食。”“不是,这里的大堂那么大……”“哪么大?要睡大堂去投宿那地方的大堂睡去,这里不留客,走走走。”“欸,有你这么开店的吗?往外轰人算怎么回事?”“什么怎么回事?干什么?你以为你个大腿长我就怕你?”
说着,连首雄一推那人,可没推动,这下火气更大了,使出“蜂尾指”戳那人的大穴。那人一见连首雄动真章了,也是气恼,一把抓住戳来的手往外一扭。连首雄吃痛,一咬牙,另一只手戳那人胳膊上的要穴想把手收回来。可那人使劲一拧连首雄的胳膊把他摁在桌上举拳便打。
那盏油灯此时被震得一跳一跳的,突然那人收住了拳头。
“首雄大哥。”“你是……小宰父。”“哎呀,当年一别,怎么今天在这儿见着你了。”
二人互相认出,一切不愉快的事情就都过去了,毕竟是在海外时的同窗,接着,连首雄在这里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亲近的人,自是把自己的牢骚发了个痛快。
“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跟我走呀?”“嗯……也好,你等着。”
说完,连首雄奔后面去了……
天光大亮,宰父何罪坐在大堂上,也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蘑菇娘这时走了过来,一笑道:“宰父大族长挖城里墙角可不能白挖。”
宰父何罪也一笑,可能是在笑她会说话,从怀里掏出银票递了过去。
郭记里今天比试的时辰到了。
这次和郭老板平起平坐的是个服饰华美艳丽的花摆夷女子,盛装用的是考究绸缎且刺绣精美,银饰琳琅满目,彩带束于腰间,绚丽多姿,一双手戴几对银镯,十个指头都戴满戒指,丰姿绰约。
她名叫喊汗,据说是郭记里功夫最厉害的一个。
英格兰人,叫花森,戴高高的黑色熊皮帽,鲜红色士兵上衣,紧领,铜扣,有绶带,黑色长裤,手使一把宽而厚实的弯曲短刀,略微弯曲的刀身,尖端三寸左右的地方开双锋,带血槽。
他在本国原来是个医师,可更知道怎么让人难受。
与他对阵的是嘻太郎,带着他那副笑脸,“呱嗒呱嗒”地上场了。
“开始。”
嘻太郎桀桀怪笑,“嗷……哈哈哈……”,双手高举武士刀劈了过去,嘴里还喊着东瀛话,看表情绝不是什么好话。
花森也没有板着脸,用欧洲人独有的笑容笑声和用短弯刀一斜挑迎接嘻太郎的攻击。
武器互相一碰,嘻太郎表情没改,心情立刻下了一个台阶,还纳闷:平时看他那把短弯刀没那么重呀?
花森此时抢到了先手,一刀斩了过去。嘻太郎这回没有硬碰硬,用武士刀的刀背把短弯刀撩在圈外,当然,双手上的劲力得使足了,然后又砍出一刀,说实话,稍微感觉到武士刀有些“飘”。花森没搪没架,一短弯刀从外向里砍嘻太郎的胳膊肘。嘻太郎“呀”了一声连忙撤肘,急中劈出一刀。
“好!”郭老板此时竟为嘻太郎的这一刀叫了声好,这让喊汗不继续看他们的比试,而把脸转向郭老板。
“知道您是使刀的,可这一刀究竟好在哪里呢?我看他明明已是捉襟见肘了。”“嘻太郎的刀不如人家的沉已经吃了两次亏,可这一刀劈出去有以弱胜强的奥妙,到底是师出名流。”“可我看会胜的是花森,嘻太郎会因为力竭而败。”
郭老板听完不答,似笑非笑着转首看场中。
喊汗微一皱眉,看郭老板的表情似乎不太认同自己的说法,等再看场里的时候突吃一惊。
原来,场里笑嘻嘻的嘻太郎的武士刀架在了一脸意想不到的花森的脖子上。
不假,花森在力量上占便宜,在手段上也占着优势,可“笑里刀”的奇特就在于伪装,当彼较己强上两筹的时候,这种伪装往往就越管用。
接下来一场比试要开始了。
交领右衽宽袖服饰的波斯人,饮可稀,一条软皮鞭子的一端有一小段绕在右手掌上。
另一个是精赤着体毛浓密的上身,戴钢壳牛皮护腕的大力士,守伏托啦斯基。
守伏托啦斯基一上来就奔饮可稀冲了过去,只要一个“熊抱”,对方一般绝无获胜的可能。
饮可稀身形不移不躲不歪不晃,待守伏托啦斯基一到近前立刻把软皮鞭子舞开,也不管哪招哪式,将一套“浪子鞭法”一通使开,如同一道屏障。
守伏托啦斯基想拼着受几下软皮鞭子冲过去,可发现要冲的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