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是四月初四,照样有开杀手会的,只要有买卖给杀手做。
看样子这里是个陈旧的小饭铺,虽然好久没卖过饭了,但干净。
此时这里已经有几个人了,他们在等招集他们来的人给营生。
一个少年眼生的很,一进来看了看这里的人,而后大模大样地坐到了中央的位置。
别的杀手都一愣,那个位置按这里的规矩是给重要人物坐的,就是似“烫冰”那样的人物坐在那里估计还有不乐意的呢。
这个后生不懂吗?那就是找倒霉。
这里说了算的人这时出现了,着带帽子的披风,这位人物总是如这里不变的光线一样,黯淡得神秘,经过中央那张桌子的时候看了那年轻后生一眼,倒也没说别的。
“该到的都到了吧?不费话了,有桩买卖,我交给了‘治恶侠’米止饿,可到现在也没个信儿。”这位人物道,“我还需要一个好的。”
“开的什么价儿?”这是在座的人都关注的事情。
“定金我已经付给老米头儿了,剩下的当然就不是全部了……”“不打紧,在我这儿呢。”
那个后生无礼地打断了这位人物的话,把两张银票放在了桌上。
“这是什么钱?”“老米头儿他没完成你交给的事儿,托我把定金给你送回来,而且按道儿上的规矩来,双倍。”“你是他的什么人?”“这可就不好说了。那天我做了一大碗猪血烩豆腐,一锅红米饭,还有个鸭血汤。做好了没等吃呢,那米老儿就进来了,盛了碗饭,一屁股坐那儿就吃。我也没拦着,看着他吃,可光看他吃饭没意思,就问他当初为什么干这行儿。他说是因为当初肚子饿的不行了,人家给了他一大碗青菜豆腐拌饭。咱是懂事儿的,看他那样儿好像是食不言寝不语的人,就没再接着问。后来等几乎把吃的都吃光了,他就掏给我这一张银票,然后又掏给我一张,说让我送到这里来。最后他就……”“他怎样了?”“呵呵,反正他不是被我的晚饭给毒死的,要说是撑死的,没准儿有点儿关系。”“米止饿为什么吃你做的饭?又为什么托你来送银票?”“我觉得那原因很简单,他既然已经感觉出杀不了我就干脆吃我一顿,临了前做个饱死鬼,我是当时他能见到最后一个人,不托我托谁去。”“你是小奚?”“可以这么叫我,不过通常都是喜欢我的人才这么称呼我。”“你此次来不会单单是送银票的吧?”“是谁雇的你?”“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规矩。”“其实我也只想证实一下,是不是奚学矩的大老婆雇的?哼哼,不错,我是外室生的,可总比她连个蛋都不养活的强,我们惹不起她躲着她还不放过我们,还雇人要杀我们。嘿嘿,我连他的老相好儿‘无命狼’都宰了,他当时看见了。”
小奚指向一个面相和和气气的老人。
老人此时虽用鼻子“哼”了一声,可也并没否认。
在座的杀手们可都知道“无命狼”是什么脚色。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说是不是?”小奚看着那位人物道。
“你想跟我说道说道?”“你少跟我来江湖上的这套唇典,咱们动点儿真格的,我想揍你。”
没见小奚如何去动,人就蹿了上去,一把薅向这位人物的领子。
这位人物身形如金蛇一动,灵柔地躲到一旁。
“净骸功!”“算你有见识。”“奚家几辈人都没练成,你竟能练成?”“那你别管,我自有我的法儿,你就好好长长见识吧。”
又不见小奚如何去动,人就来到了这位人物面前不足尺的地方,探五指奔对方的脖颈抓去,出手狠毒,劲道好像已把全身的力气集于指尖。
所谓“净骸功”,就是能从周身百骸纯粹干净地借到力道,从而让每发出的一招都是全力,这就是这种功夫难练的所在,却有一种左道旁门的法子可抄“近道”,但是这种法子连奚学矩都不敢去练,看来小奚还是“青出于蓝”的。
这位人物此时如金蛇狂舞般,脚在小奚左面,合手在小奚右面,一脚二手同时攻击,好分化他的力量。
小奚在笑,脚下使劲,先用全身的力道撞开合手,而后又借着合手的反力道,身子又往相反的方向撞去,都用的是全身力道,根本没分化。
这位人物手脚同时被撞的生疼,身子一绕,暂退缓解,看了看在座的其他人,应该全部都是知道“无命狼”的,只好靠自己了,眼见小奚又如同一面砖墙般推过来了,这位人物想似蛇一般从“墙”的缝隙孔洞中钻过去,可却被“墙”一拱给挤到了,横着飞出去把中央的桌子还给砸毁了,这位人物身子倒地后没站起,身形弯曲如蛇在地上蹿了过去,用合手飞快地舞动,连攻出十数招。
左道旁门就是左道旁门,邪功就是邪功,就是不如循序渐进练出的功夫纯正。
小奚无法在短工夫里用全身借到的力量对付蜿蜒如蛇的每一招,干脆先退,就用一个动作借全身的力道退躲,可是已感觉出对方一定是位上年纪的老人,论耗力气,准保耗不过自己,只要对方一懈怠,自己全力攻上,而且十有八九一招奏效。
这位人物也看出了对方的意图,真要那样的话,终归落败,到时把人丢得营生没法做了还其次,只恐性命堪忧,现在只好盼着能尽快找到他的罩门弱处,实在不行,就保命要紧,一个字,撤。
可真想撤又谈何容易,小奚的这堵“墙”围得加个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