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船舱的过道中,那位少寨主和经济经大夫过起招来,少寨主每每出手必是口中声威大作,大有光凭声势就要压倒对方之欲。
因为雾隐雷藏对这位少寨主的看重,那些东瀛武士们也没太管,只要他们的将军不发话,也就两不相帮,权作壁上观,只待将军看中的人有凶险了再出手不迟,不过就现在的情形看,用他们出手的机会不是很大。
他们为了什么呢?
原来,在与鱼爱媛谈话之先,那位少寨主找过经同舟。
“乓乓乓”,“经大夫方便吗?我想求见一下先生。”
“请进。”
少寨主推门走了进去,见经济正在桌前为一个脑袋如鞠球大的章鱼擦拭着药膏一类的东西,手法轻快而巧妙,章鱼的身子随着经济的擦拭一起一伏,似是在喘气。
“经大夫又在行善积德呢?”“也不完全是积德,技痒难耐而已。”
言罢,经济把睁开眼的章鱼抱到开着的窗边,把它给放生了,“应该告诉他们行船的时候小心着点儿。少寨主找在下有事吗?”
经济这话没说完,刚才那只章鱼又从窗户回来了,这时的它显得在章鱼族中还是位佼佼者,看着也比别的乌贼顺眼的多,只见它用带有吸盘的八条长腕足爬上了桌子,往旁边一个经大夫的药壶里连喷了六次类似墨汁的东西,直到把药壶喷满,它才下了桌子又从窗户爬了出去,最后游入了大海。
经大夫一笑,过去把药壶的盖子旋紧。
“经大夫善有善报,看来又得了一种世间少有的药材了,真是可喜可贺呀。”“少寨主太客气了,有话您就直说吧。”“那好,就知道经大夫您是个痛快的人。请教经大夫,行善有善报,那要是行恶呢?”“那自当有恶报。”“那再请教经大夫,行什么样的恶才该有恶报呢?”“恶报取决于行恶的多少,大有大报,小有小报。”“那要是把一个人往坏人堆儿里逼,让那人不再有做好人的机会,又当如何呢?”“那可就该好好地惩罚一通了。”“恳请经大夫替天行道。”“那个逼人向恶的人又是谁呢?”“鱼……爱……媛。”“鱼捕头逼谁行恶了?”“不是别人,就是我。”“少寨主你?”“是,我当初是偷了人家的馒头。可我当时的饥苦又有谁知道?又有谁提过?我小时候别说白面馒头,就是吃糠咽菜也没饱过。那天实在饿的不行了,一股白面馒头的香味儿喷鼻儿的那么香,顺着味儿找到了那户人家,屋里还没人,那明明就是上天恩赐给我的,我当时就下了决心,吃完馒头一定当好人,可一切的一切,却让……”
这时,经大夫拦住了他的话。
“以少寨主的意思是说,鱼捕头幼年之时害了你,不该不让你偷走上天恩赐给你的东西。”“正是。”“那我能问一下吗?上天恩赐给的东西会在别人家的锅里吗?要是那么说的话,那上天不光对你有恩赐,对你的同道中人同样有恩赐。反而是像鱼捕头那样的人阻止了你们接受这份恩赐,遂就要受到惩罚?”“经大夫后面所言极是。”“那湖光水寨呢?那不同样是上天的恩赐吗?少寨主却又如何那么不珍惜呢?”“湖光水寨不是什么见得光的地方,上天是要我去惩罚它。”
那又要谁来惩罚你呢?这句话要不是经济给他留面子早就问出口了,何况明摆着的事情也没必要问,遂此时只是微笑看着眼前的这位少寨主,做颇为他“惊世骇俗”的见地舌桥不下状。
好在这位少寨主不是那不开眼的人,可能是知道刚才的话言过其实了一些,立刻往回找补。
“啊,刚才的那番话或许是在下……说的……方式……让经大夫有点儿听不懂。我换个方式说,当初她鱼爱媛拿着个白萝卜糊弄我。敢问,这是坦荡荡的君子所为吗?”“嗯……能不能说是兵不厌诈呢?”“她要真是当兵的,我还不说她什么,可她当时就是个屁事不懂的黄毛小丫头。就算她不知道光明磊落、表里如一这样的词语,可这样的道理总该懂吧。经大夫您说是不是?”“其实当初的那件事情我也听鱼捕头跟我说起过。当然,少寨主你要是说小孩子不该说谎那是千真万确的,那大孩子是不是也应该……”“我知道您要说什么。是不是说大孩子也应该紧守本分,不该不问自拿呀?可我刚才说过了,那只因……”“那好。就算鱼捕头把事情办得有些不恰如人意,那她应该受到怎样的惩罚呢?”“经大夫您能晚点儿把她治愈好吗?毕竟当时是年幼无知,咱们施以薄惩即可。”“我就怕少寨主到时觉得轻了不合适,回头再……”“哪儿能呀?只要出出当年的那口气我这心里一顺溜也就行了。”“可我只会救人呀。”“那您可以给她药量减半,或者服药的间隔改长一些。”“嘿嘿,少寨主当歧黄之术是吃饭呢?就跟改改饭量似的,要不三餐变两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者少寨主你已经说晚了,现在鱼捕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吃不吃药都已不重要了。”“那经大夫能不能……”“请少寨主免开尊口吧。我以后还得靠手艺糊口呢,砸了招牌以后就得喝西北风了。”“哦?那就是怎么说经大夫也不……”“少寨主还是另找‘替天行道’的人吧,经某‘爱’莫能助。”“哼哼,不是常听人说‘回春迷’就爱咕叨疑难杂症吗?这东瀛人的船上可不是任何时候都能找着受伤的乌贼。”
“少寨主不也说了,经某人是‘回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