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凡没有食言,在装饰优雅精致的舱房内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这还是一向自诩贵族出身的林亦凡头一遭如此对待自己,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居然陪坐在自己对面,这反而让李天启感觉有些不踏实。
如此高规格的招待,背后一定有事。
李天启说道:“林大公子,请问有何见教?现在船已驶离襄阳,可以说了吧?”
林亦凡瞄了他一眼,转而看着舷窗外的河岸景色,道:“不急,今日艳阳高照,两岸绿意盎然,如此美景之行,我们先用膳再细谈吧。”
“不。”李天启说道:“我不知道你有何目的,也不知道能否做到,你若不说出来,这饭我吃得实在不安心。”
林亦凡夹了块红烧熊掌放在李天启面前的碗里,说道:“吃吧。冷了可就变味了。”
李天启想想也是,既然此时已在船上,就算他的要求自己无法做到也是无路可选了,也就随口道:“好,既然公子盛情款待,那在下我就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吃。”林亦凡将一碗鱼翅汤推到了他的面前,然后自己也细嚼慢咽吃起来。
迴梦谷里的伙食均是素菜,难有半点荤腥,这些日子以来李天启吃得口味颇淡,虽然他并不是挑食之人,但面对这一大桌珍馐佳酿还是不免食欲大动。
没一会功夫,他便吃了一块熊掌、两碗鱼翅、七八只拳头大小的鲍鱼。
林亦凡讶异地看着李天启,“李天启,你是多久没吃饭了?按你这样的吃法,这整桌的佳肴就要全被你吃光了。”
“怎么?心疼了?”李天启颇不以为然。
“也就是百八十两银子的事,这点小钱在本公子眼里不算什么。哦,听妹妹说你不喜饮酒?那本公子也就自己喝了。”林亦凡便说边自斟自饮起来。
听他说起林逸仙,李天启虽然曾在林云青面前立过字据不再与她来往,但始终还是有所牵挂,便顺着话题问道:“逸仙还好吧?”
林亦凡干咳了几声,眉头紧蹙,脸色也有些不快,似乎并不喜欢李天启如此称呼林逸仙,显得亲密了,“这酒颇辣喉啊。”他推开了酒盏,没再继续喝。
李天启本就是体察入微之人,看这情形便知道他不喜,便没再继续问下去。
东南风渐起,大船扬起了风帆,飞快向前而行,掌舵的船夫功夫老道,船虽然行进很快,但船身却很平稳。
正在这时,一船工模样的年轻男子站在了舱门拱手道:“公子,有飞鸽传信。”
林亦凡擦了擦嘴说道:“呈上来。”
“是。”那年轻男子赶紧碎步跑了进来,将手里的数寸长的竹筒子用双手毕恭毕敬地呈到了林亦凡的面前。
李天启知道非礼勿视,便埋头继续大吃。
林亦凡接过那竹筒子,瞅了李天启一眼,看到他还在继续认真吃饭,便对着那男子道:“下去吧。”
“是。公子。”那年轻男子轻快地退了出去。
林亦凡站起来,走到了舷窗边上,这才抽出了竹筒子里的字条,匆匆看了一眼,便将那字条撕得粉碎,连同竹筒子一起抛到了河道上。
他走回了座位,坐了下来,一言不发地瞧着李天启。
李天启被他瞧得有些尴尬,便咽下了嘴里的食物,问道:“林大公子,是不是要摊牌了?”
林亦凡忽然笑了,“李天启,你小子是有点本事,不然也不够格坐在本公子的面前。”
李天启擦了擦嘴巴,故意打了个饱嗝试探一下他的忍耐程度。
林亦凡是个讲究之人,见他有些不修边幅,颇为在意,不快道:“你这也太随便了……算了,不与你计较。”
他将手伸出,在李天启面前摊开,“李天启,那封信留在你身上无用,还是将那封信交出来吧。”
“信?什么信?”李天启看到他此时的表情有些凝重,不知道他接下来要问自己什么问题。
林亦凡朗声道:“明人不做暗事,君子也有所为有所不为,本公子虽然并不喜欢你,而且可说是讨厌你……”
李天启嘟囔着道:“你若喜欢我,那我可就糗了。”
“你……”林亦凡忍住了自己的脾气,说道:“不与你争口舌之利,快将信交出来,我好交给太子。”
李天启道:“我这里可没有你的信。”
林亦凡道:“李天启,本公子可是不仅帮你从襄阳城里脱困,而且还好好款待了你一番,你这太不给脸面了吧?你要知道那帮突厥人不仅在襄阳城,即便在洛阳、长安也安排了人手,各要道更是埋伏着探子。他们都拿着你的画像寻你呢。本公子看在妹妹的份上不愿与你动粗,这才一路以礼相待。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感谢林大公子的帮助,但我实在不知道你要找什么信?”李天启抱拳说道:“你也知道,我可是个倔强之人,并不会向强权低头。”
“这点本公子自然清楚。”林亦凡冷冷一笑,“但……你难道还要装糊涂?你想想你身上有没有带着一封密信?”
是那封信?
李天启忽然想起来,当年林亦凡不正是去南诏而且还受过巫月教的款待吗?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看来他对自己客气果然是有原因的,他并不能十分肯定信笺还在自己身上,按照当年他的脾气,若不是有特殊原因又怎么会一直隐忍至今,
上船之前如能想到此点,他是决然不会轻易跟林亦凡上船的,看来这林亦凡是要代巫月教从自己手里夺回那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