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先生,不好意思,打搅你很久了。医生你帮我请了,我也答应看了,刚才夏医生说,我的伤势问题不大,很快就可以痊愈了,所以,我就不麻烦了。”尤利开口道。
“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袁浩没有回答尤利的话,而是若无其事的继续之前的话题。他还是不想她那么快离开,不想她那么快就投入到别的男人的怀抱,哪怕那个人是夏特。
“嗯?”尤利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我接电话前,你想说什么?”袁浩提醒道。
“哦……没什么,无关紧要的。”尤利说的是实话,刚才的话仅是针对于当时的语境,这时间再提,的确是无关紧要。
袁浩听了尤利的话,心里完全不是滋味。要急着去追夏特吗?所以和他说的话都成了无关紧要!夏特这家伙,还想制造尤利和他的单独相处机会,是什么想法呢?
被袁浩念及的夏特连打了几个喷嚏,夏特捏了捏鼻:“不会是感冒了吧,才在阳台待了几分钟而已,看来最近在手术室待太久,是时候放个大假了,袁浩都找到女人了,我也不能落单。赶紧回家睡觉,养足精神找女人去。”
夏特加大油门,袁浩的家早就被他抛在身后,见不到影子。
“嗯,我送你。”尽管不舍,袁浩还是顺了尤利的意。说到要离开,尤利的紧张不安明显舒缓了很多,让他和她在一起共处一室,看样子很让她不舒服,他若继续强求她,她肯定会因此讨厌他吧,她虽然不能喜欢上他,那也不想被她讨厌。
“不用了,你还有工作要忙,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尤利拒绝着袁浩的好意,不想再麻烦他。
“走吧,这里打不到车的,正好我约了客户,也要出去,顺路捎你一段。”袁浩长腿大迈回了书房,拿了公文包回到客厅,拿了外套准备出门。
“嗯,谢谢。”尤利接受了袁浩的顺水人情,跟在袁浩的身后,出了公寓。
上车后,两人一路都没有再说话。尤利没有让袁浩送她到家,而是在最近的公交车站下了车,自己搭车回去。
尤利一再坚持,袁浩也不好强求,只得分道扬镳。
尤利回到出租房,一个完全只属于她自己的小天地,紧绷了一上午的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到一大早上被人围殴的景象,摸了摸自己的脸,浮肿、滚烫、胀痛,鼻子一阵酸楚,眼泪从眼角滑落,说不出的委屈和难过。
一直以来她都是独来独往,不与人为伴,即便在异国他乡,她仍是如此,她这样做,不为别的,只为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要别人不注意她,不和她来往,她就可以和以前一样,安安稳稳的顺利毕业,毕业后她全心全意的留在国内照顾陈芳,伴她左右。
想想她学医的目的,并不是什么悬壶济世,拯救人类,她自认为没有那么高尚,也没有那么宽广的胸襟。她会选择学医,而且还是精神科,完全是因为陈芳。
尤可辛没告诉过她,陈芳具体得的是什么病,尤可辛不说,她也没问,她只是按照尤可辛交代的,以“尤利”的身份和他们一起生活着。这一生活竟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十年。这十年,她感谢尤可辛和陈芳给了她二次新生,回报他们的再造之恩是她此生最重要的事,尤其是陈芳的恩情。
还记得那年,她刚被他们夫妇捡回家。
那时的陈芳很年轻,很漂亮,脸上气色却一点也不好,黑眼圈很重,像是很久没有睡觉的样子,陈芳经常看着她发呆,想要抚摸她,她走哪,陈芳跟哪,视线一直停留她的身上,目不转睛的,就像她会凭空消失似的。
每当这种时候,她都害怕的躲开,不让陈芳碰触,她以为这样陈芳就会因此而生气,打她、骂她,像她的父母一样把她抛弃。反正她的父母家人都不要她了,没谁爱她,需要她,她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人和事了,被抛弃一次是抛弃,被抛弃两次又有什么所谓,尽管她不想被抛弃,但她知道,她没得选,谁让她不是个正常人呢,用她父母的话说,她就是一个怪物,没谁会喜欢和怪物一起的。与其让他们发现她是怪物而抛弃她,不如现在就被他们赶出去。
抱着这种想法的她,每天躲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出房门。那时的陈芳不说话,看她这样,也没有打她、骂她,只是在她住的房门前,把饭菜和水放在门外边,然后敲两声门,自己走远,躲在角落里偷偷的观察着,看她有没有出来吃饭。孩子终究是孩子,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当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又有美食当前时,直接饿狼扑食,横扫饥饿,吃光喝尽。
但最终让她对陈芳改变看法和信任上陈芳的,是紧接着的另一件事。
由于年纪小,长时间受到家人和外人的不一般对待,又因为她的身体的确与常人不同,她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都超越了她的理解力和承受力,让她幼小的心灵蒙上了很深的阴影,她变得很敏感,常常夜里不敢睡觉,好不容易睡着了,又会从恶梦里吓醒哭醒。
是陈芳一个晚上接着一个晚上的守在她身边,在她做噩梦时,一遍又一遍的扶摸着她的头,让她感受温暖,感受到别人的关心,得到安全感,她才能安然入睡。待她睡着后,陈芳再离开她的房间。陈芳这样陪伴了她半年时光,也就因为那半年,她没有再在半夜被噩梦打扰,她可以安稳的一觉睡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