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灯宗并未阻拦云书离去,眼看着云书一步步离开黑灯宗的范围,四羊尊脸色古怪。
他快步来到黑灯老人幻化的虚影身边,焦急的说道:“父亲,怎可就放任此人离开?”
话音落下,老人化虚影为实体,双脚踩在废墟上,升腾起一片青烟。他落地之后,第一个动作就是出手打了四羊尊一个沉重的耳光,打的他身躯直飞而出,重重的摔在地上翻滚数百个跟头才终于停住身形。
与四羊尊同时到来的,还有四人,这些都是黑灯宗的中坚力量,见到黑灯宗有异变,瞬息便从辛界的各个区域汇聚而来,他们见到此情此景,却是无奈的面面相觑,却并未有所动作。
直到黑灯老人伸手挥了挥,他们才如释负重的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而去。
天地间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四羊尊,怎么说年龄也不小了,当众被父亲打了一个耳光,疼痛倒是其次,最为伤人的是他的脸面没地方放,此时涨红了脸,在远处至今都未曾起身。
还是黑灯老人缓步而去,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扶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外表都到了中年的四羊尊,不由轻轻摇头。
“尊儿,你可知道,为父为何打你?”
四羊尊也不傻,吐去口中的血水,垂头说道:“是我鲁莽,没有表现出该有的气度,让那小子看轻了。”
黑灯老人微微点头,算是欣慰。
“你说的不错,你以后将继承我的衣钵,不仅仅是一宗之主,更是一界之主,倘若连这点气度都没有,我如何放心?”
“此次是我鲁莽,父亲教训的是。”
黑灯老人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四羊尊也有样学样,抬头仰望。
他们看到的是一片碧绿色的毒雾,在空中缓缓的消散,不久之前,这毒雾所凝聚出的巨大骷髅头狰狞干笑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令人毛骨悚然。
黑灯老人道:“这议会大厅,并非为父所破坏。”
“什么!!?”
“方才我与他对话,放言说他想要拿下鹿家与北熊家族无异于痴人说梦,与他交手之后为父才发现,还是小瞧了他呀。”黑灯老人眼神望着天空中逐渐稀薄的毒雾,脸色有些沉重。
“父亲,为何这么说?”
“方才与此人交手,立威只是其一,其二则是想要看看他究竟有什么能耐,是否值得我去参加这一场豪赌。如今看来,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四羊尊从来没有从老爷子的口中听闻他如此看重一人,心中不由有多了几分酸意,他想要拿出自己该有的气魄,表现的毫不在意,说道:“此人如此年轻,就算厉害又能强到什么地步?父亲的意思是说他未来不可限量吧?”
谁料黑灯老人看了四羊尊一眼,这一眼,又是充满了失望,冷哼一声说道:“与他交手,不过短短一瞬的接触,为父是什么境界,他又是什么水准?可方才为父就算是想瞬息杀了他,也是有些困难的。”
“什么,父亲你的功法,弹指之间便可要了此人性命,怎么还说出这等话来?”
“为父的本事,你心中自然一清二楚,想要杀人,就必须要专心致志,要杀他,一击便可得手,可惜,方才他仅仅只是看了为父一眼,就这一眼,让整个议会大厅化为废墟,并且有剧毒入侵都为父体内,至今未曾驱除。”
听闻此言,四羊尊瞠目结舌。
黑灯老人再道:“我想过了,倘若我是真的存了杀心,方才他那一眼便可为自己多争取三息活命的时间。普天之下,能在我黑灯老人手中多活三息者,又有几人?”
这一语,道出云书之强悍,也让四羊尊心中有些许的醒悟,这云书,果然并非常人。
黑灯老人或许可以杀他,但他却可在黑灯老人的手中多活三息,就这三息的时间,他就至少算得上是黑灯宗峰主的水准!
望着其远去的道路,四羊尊陷入沉默。
是夜,空气中弥漫着的是淡淡的冰凉,有明月高挂。
云书坐立在一块礁石之上,眺望辛界虚海,此处,与他所出生的那一蛮荒界相差无而,此时入夜,虚海气息平稳,时不时还会有虚海飘荡的物体荡漾到岸边来,只是与蛮荒界相比,此处少了那些土著将这些视为宝贝而争抢罢了。
眺望明月,云书莫名的想起了那远在蛮荒界的傻姑娘,明明很是突兀,但不得不承认,当习惯了一个在耳边絮絮叨叨,突然清净之后,总会感觉都不习惯,他不知道,此时的她想起自己了没有,又或者还是像孩子一样,什么都记不得了。
至于那黑灯老人,云书承认,他的功法确实诡异,以他现在的水准,恐怕无法与之为敌,只是前有鸣蛇小瞧亲尸老魔,后有黑灯老人自以为与虚海赫赫有名的四位强者平起平坐。
究竟是他们太过自傲坐井观天了,还是他们真的已经成长到了可以与他们匹敌的地步?只是既然黑灯老人想要与他为友,那么暂时云书就是安全的了。
不知不觉当中,云书竟是观海而入眠了。耳畔有惊涛拍岸,他自是端坐入梦。
这些年来,云书无时无刻不精神紧绷,也不知多久未曾如此酣睡了,身体都得到了放松。
两只金刚蛊吊在耳垂处,此时却是默默的机警起来,环顾四周,时刻保护着云书。
大浪拍打礁石,破碎之后跌落大海,随着又一次的浪潮卷土重来,仿佛坚持一次次的冲刷,要将世界抹平。
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