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庄本为一个家道中落的秀才所有,其后被一神秘巨贾收购,后经一番修葺翻新,外加并购邻里四舍的宅地,原本占地仅十余亩的旧宅已成了祁阳县城中引以为傲的存在。
虽不知那巨贾姓名,但祁阳百姓却都知道他不仅实力雄厚,腰缠万贯,还是位乐善好施,仗义疏财的大善人。不仅每月初一、十五在府衙门前施粥,甚至但凡有穷苦人家上门讨一碗饭吃,找一份活干也定然是有求必应,从不拒绝。
是以,这天星帮成立之日,不必这名巨贾亲自出面,头一天府邸大门前已是人满为患,到了第二、第三日便有从四里八乡慕名而来的义士侠客前来恭贺,可谓名噪一时。
据传这大善人创立天星帮后,将网罗的各路人才分派别处,在各地陆续建立了绸庄,钱庄,漕运,镖局,施善堂以及车马行,甚至是京城长安都隐有其分号,足见这大善人不仅在民间深得人心,其背后势力恐怕也早已渗透进了朝廷。
而作为大善人门面的天星庄自然也不能差了。
此时月影西斜,已是寅牌十分。祁阳县大半地方已是黑灯瞎火,不见半点光亮,可这天星庄内却仍是金光碧色,争相辉映,一盏盏椽角宫灯将整片整片的琉璃翠瓦照得缤纷剔透于夜中长明。
其内一所所厢房中,布置也是相得益彰,殊为雅致。瞧那玉帘门,观那碧纸镇,再看看其下的金丝楠木桌、四方镂雕楠木椅,无一不是富贵人家才能赏玩拥有的精品。
而此刻坐在椅上的叶千雪若是看得见这些,定会挢舌不下,只觉此间奢华已大超自家王府。
因为看不见所以只能听,叶千雪现在听到很多嘈杂的声音,比如仆人往来送水声,药瓶碰撞声,布条撕扯声以及莫少英无意识的呻吟声。
听着这些声音,叶千雪表面上一派镇定自若,可事实上,那不自觉握紧着楠木座椅扶手的双掌中已满是微汗,显见她若不是为了莫少英的伤情而紧张,便是因此刻深入虎穴而不安,或者两者兼有之亦未可知。
过不多时,但听那孔鹤长舒一口浊气刚要开口,就听叶千雪已抢先一步道:“怎么样?”
叶千雪话语简短,语气刻意平淡,这么做自然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慌乱,但愈是这样,那孔鹤却愈是笑着道:“外伤倒不是问题,唐门的七重化血散也并没有多么难解,然而……”
说到此处,孔鹤故意一顿,本想绕个弯子,可见叶千雪眉头一蹙,竟又乖乖接着道:“然而莫少侠身上的一道极阴煞气和极阳真气正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中,不论是外力介入仰或自身催发真气都会再度打破平衡,其后果实难想象。”
叶千雪心下一沉,下意识地道:“孔护法的意思是他往后不能动武了?”
孔鹤说道:“那倒不至于,只要小心不过分催动真气从而引动二气相争就行。”
这话听起来似乎并不算太过糟糕,至少叶千雪此刻是这么认为的。
她‘望’向床榻一侧,再度问道:“既然体内剧毒已解,为何他此刻未曾醒来。”
孔鹤笑道:“不打紧,这只是暂时性的,相信一会儿便能醒来。”说到此处,孔鹤看了看叶千雪接着道:“不知叶小姐的眼疾可需在下看看?”
叶千雪听到此处,虚悬的心总算安定了不少,也总算有工夫与这个孔鹤周旋一番了。
她本是个直性子也不喜欢多话,但此刻深入虎穴多知道一些总比不知道得好,是以,她心下寻思对策,面上却是眉峰一挑,不动声色地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孔鹤哈哈一笑,朗声说道:“普天之下,若说我天星帮不知道的事只怕不多。”
这话说得端是无比自信,叶千雪听来忖了忖,又接着试探道:“白天我二人劫了你们的香主,按理说你身为天星帮护法理应为其出头问罪才对。然而此刻非但没怪罪,反而出手相救到底意欲为何?”
这话问得再明白不过,就在孔鹤刚想回话时,床榻之上早已悄悄转醒的莫少英忍不住出口道:“蠢女人,他先是射杀朝廷命官孙宇嫁祸于我二人,后又施恩相救,这明显软硬兼施是有求于咱们呢,只是这手段使得并不高明!你也不用和他废话,这完全不像你……咳,咳。”
叶千雪遭莫少英这一顿抢白,想继续套话是不能了,但她并没生气反倒是一丝喜意攀上了心头,若不是碍于身份和现在的处境,便要上前握住他的手亲自“察看”一番了。
一旁孔鹤听莫少英话语中隐隐的讥讽之意竟也不气,开门见山道:“莫少侠当真快人快语,不错,本护法的确有求于你们,只不过这件事对你们也有莫大的好处,说到底我们算是合作。”
“合作?说来听听,兴许小爷乐意帮帮你呢,哈哈哈!”尽管莫少英笑得有些虚弱,但笑声仍是可以听出浓浓的讥讽之意。
孔鹤道:“太素坊卓于晴冒充玄真公主携众在崇明蓄意谋反一事相信二位已有所知晓,此事牵连甚广,不仅你二人横遭牵连,一批朝廷官员也相继落马,所去崇明的一干人等十有八九已被缉拿在刑部大牢。其中就有莫少侠的三师弟莫仲卿以及与他形影不离的白素衣,而……”
莫少英截口道:“停!你方才说十有八九,那么说定还有人未被关押,都是谁?”
孔鹤眉头一皱显见被人打断话语有些不悦,但看着叶莫二人仍是和颜悦色地道:“有两人,一个是定安王世子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