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些疑虑,莫少英小心翼翼地探进着,在换了一次火折子后,来到一段长有青苔的溶洞前。
这面宽约一丈、高逾数丈的墙体,显然经过大量人工的改造,原本由岩缝形成的天然墙体已被大量整齐平滑的巨型方砖所代替。
砖与砖之间的缝隙间,有丰长的青苔成‘井’字型分布,显见此处最为潮湿。
沿着青苔壁直走,转角便出现了岔口,右拐几步便见一微微隆起的高坡,顺着高坡上行来到顶端,这才赫然瞧见前方竟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坑洞,听着其下隐隐约约的水流潺潺声,似乎应是某处地下暗河。
“那死在土洞内的尸体,看起来临死前一定感知到了危险,而其他工人极有可能被那孔鹤唐尧等人丢下了这口深坑下,真是够歹毒的、哼!”
莫少英重重一声冷哼,眼中说不出的冰冷,又望着隐有水声的坑洞一眼便原路折回,向左面甬道走去。
而从这段开始,此间的溶洞的墙体已有大面积被开凿的痕迹,其上空置凹阁密布,似乎像是为了搁置什么,再往里间走去,随手捡起丢弃的火把,用火折子将其点燃后,穿过几条人为修造的甬道,便来到了一段更为开阔的地界中。
这刚走几步,莫少英脚步微微一顿,右手将火把四处一照,一双眼睛赫然瞪若铜铃!
是什么让他如此吃惊?
原来,火光隐约所见之处,墙体四壁的“凹阁”之内已是嵌满了成捆结对的黑火药,大大小小整齐划一,显得错落有致。
火药与火药之间由灰白的引线相连,而引线之多堪比蛛网密布,一望之下竟是天罗地网,令人叹为观止。
看到这里即便是个傻子都知道那畜生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了,莫少英也总算明白过来所谓的献城之意。
原来“献城”竟是“陷城”!
之前莫少英做梦都不曾想到,孔鹤那畜生为了获胜,竟欲令万城百姓为之陪葬!其行径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难怪这一天下来,如此恭敬地迎接天子进城,那城里埋伏的刀斧手以及刺客也不过是麻痹敌人之用,真正的杀招便是等到夜深人静时点燃这地下的整片黑火药么!
莫少英闻着空气中浓郁的硝石硫磺味,越走越是心惊,他不得不将手中火把熄灭,重新换上能见度极低的火折子。
然而饶是如此,这四通八达的甬道中,无一处不是引线的黑火药,看得莫少英头皮几近发麻。
可以想象若是稍有不慎将其引燃,万城顷刻便会地陷城塌,睡梦中不论是军士还是百姓俱都毫无防备,死伤定然惨烈。
而能有如此手笔和技术,除了朝廷神机营外莫过于那川中唐门外,也只有先前见过的唐门逆徒唐尧了,甚至极有可能就是他出谋划策,一手改造了这个溶洞!
一念至此,莫少英脸上的怒气一闪而过,他将火折子微微反扣于掌心,降低了光亮,于昏暗中贴着镶有火药的墙体寻着引线来源缓缓前行。
他知道这溶洞内的黑火药定然需要人来引燃,而这种惊天秘密不可能让外人知晓,所以留下来人极有可能是孔鹤或唐尧,这二人中的其中一人!
摸索行进中,空间也变得狭窄崎岖了起来,莫少英在找寻可能出现的身影之际也并没有闲着,边走边顺手就将路过的引线一一扯断。
这样做虽是杯水车薪,只能瓦解一小片的危机,但在不知何时引爆的情况下,能救得一片是一片,如此这般又走了一盏茶的工夫,前方赫然传来了细碎的人语声。
莫少英乍听之下,立即顿住脚步,一颗心紧张得似要蹦出了腔子,他已听出了是谁。
只见他蹑手蹑脚,蹲身缓缓寸进,终于在挪过又一个拐角后,就见前方四尺处的墙面上,赫然映有两道巨型人影,莫少英仅仅贴伏于墙体,目不转睛地盯着巨型人影的一举一动,心想人影既能映射于此,说明前方拐角处那二人的真身已近在咫尺,此刻的声音也同样清晰可闻。
“唐公子,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说话声音低沉阴狠一听就是那孔鹤。
“护法大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还未到一更时分,那狗皇帝不是常有夜间批阅奏折的习惯?不如索性过了三更为宜。”
“好吧,不过不知为何本护法总有些心神不宁,你留在这里,我再去各处检查检查,确保万无一失。”
听到此处,莫少英突然屏住呼吸,身子趴伏得也更低了些,一双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墙体上移动的巨影,看着其中一人影向着拐角缓缓接近。
近了,更近了些!
当近在咫尺的人影抬起左脚时,莫少英已绷紧了全身的劲道,当拐角露出一角衣袂时,莫少英犹如猎豹般扑至,这电光石火之间突施暗手直叫人猝不及防,然而他却直直扑个空!
说扑空倒也不全对,因为此刻他双手抓中的赫然是件袖袍,而在这个时候,三声短促的破风声已从耳边袭来。
意识到自己上了当的莫少英,下一刻再也来不及去想自己什么时候露出了马脚,也来不及抬头瞧个明白,就见他反手挥出袖袍,整个人就地一滚,堪堪回到了拐角阴影中。
此刻,被他挥出的秀袍已被三支袖里箭死死定在了墙体之上,嵌进了由红色粗纸包裹的黑火药中,其内黑黄粉末扑簌簌地掉了一地。
莫少英见着喘了一口气,暗道:“好险”。
拐角另一面的孔鹤阴恻恻地笑道:“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