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顺着甬道前行,原以为笔直向前,哪想竟是一路走去竟是曲曲折折,且每走几步,来路瞬间便被两旁浓雾重新掩盖,根本由不得人回头。
直至行走了约莫一顿茶的工夫,两人这才出现在一所亭阁前。
亭阁无门无窗,唯有四根醒目的红柱立于亭檐四角,将滚滚浓雾悉数挡在了亭外,其内则是条条粉帐长纱绕梁过栋,而那片片薄纱虚掩中,似是有一女子剪影正如同木偶般机械起舞。两人见着此等诡谲之境不禁面面相觑,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甫登阶进亭,阁内女子忽而停下舞姿,娇笑一声,飘然而至。
两人当即一望,又同时咽了咽口水,这来人虽不是传说中的魑魅魍魉,面容也算姣好,可此刻面色惨白泛青,唇无血色,双眼紧闭似是毫无生气,怎么看都像是已死之人。
“可死人又怎会动,方才出声的真是她。”
莫少英没有来得及问,就见此女缓缓抬起右手将面庞唇角硬生生地挤出一道勉强可以称作是笑容的表情,道:“你们看,我新娶的娘子可生得漂亮?”
“漂亮个鬼,简直瘆得慌。”
莫少英心下惊异,这才敢去相信原来方才那阴阳怪气,不男不女的嗓音正是出自此女子之口。只是休说这是一个女子,即便不是,一个人又怎能先后同时发出两种音调呢。
这简直太过荒唐,除非这女子体内藏着一个鬼,而且一定是个有毛病的老鬼。
莫少英恶意的揣测着,就听叶千雪应道:“这女子自是美的,不过想来前辈不仅仅是欣赏这副皮囊,而是看中了这女子体内的元阴了?”
女子继续“笑着”并不答话,转而降下右手轻抚胸前秀发,这动作若是平常女子做来应是柔顺妩媚的,可在机械木偶般的牵动下却殊为诡异。
小半晌之下,女子适才张唇道:“女娃娃年纪不大懂得倒是挺多,这女子修为精湛元阴最是精纯,不过老夫看你也不差…”
女子欲言又止,脖颈微微转动,虽是闭着眼睛却仍似睁着眼睛般打量着两人。莫少英不知这种感觉如何去形容,硬要说仿佛根本不是这女子在打量,而是另有一道目光正不断窥视着自己。
“这老乌龟看来有些道行,今天八成是无法善了,不行我得想个法子保命。”
莫少英念及此处,望了一眼兀自凝眉忖度的叶千雪,忽道:“前辈方才说我这女伴不差,却不曾提到我,看来对女子的元阴一定是情有独钟,而对身为男人的我定是不屑一顾的了。”
那女子听来笑了笑:“可你既然来了还想走么?”
莫少英信誓旦旦道:“我当然不白走,我有东西交换。”
女子道:“交换?”
女子想笑,可还未笑出声就见莫少英向着毫无戒备的叶千雪猝然发难。由于事发突然,叶千雪一愣之下便遭一把长剑搁在玉颈之上,冰冷的触感划破肌肤,顷刻间血泪隐现,显见已动了真格。
莫少英望了望叶千雪惊愕的脸庞冷笑道:“叶大小姐,实在对不住了,形势比人强,方才让你留遗言不留现在只怕没机会了,这就行行好安心去吧,小爷我定会多添些纸钱的。”
叶千雪闻言再次怔住。
她不知此刻莫少英心中所想,对他也不算太熟,而拿一个不太熟儿的人去换自己的一条命实在是合理得过分了。
“他真是这样的人?”
叶千雪不敢相信,但那嘲弄的眼神和冰冷的剑刃无时无刻都在刺痛着她的底线。突然,她有些气闷,这份心塞的感觉来得莫名其妙,仿佛根本不是为了自己现下的处境而怒:“莫少英!想不到你这厮竟如此卑鄙!我若不在你身上戳上个十七八个窟窿真是难消其恨。”
莫少英两眼一翻,抬头望天道:“那就等你这蠢女人能活下来再说吧。”
女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二人互生怨恨,阴恻恻地道:“这就是你说的交换?”
莫少英扭头笑道:“正是。”
女子拍手称快道:“小子够狠!有老夫当年的风范,知道么?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老夫方才唱的那段其实就是我那死去的贱人所作!这死贱人自己死就死了哪里想到做了鬼也来缠着我,不就经年不见么?她居然怨愤之下毁了老夫肉身,可到头来却让老夫吞了她的残魂!哈哈哈,贱人就是矫情,贱人!贱人!!哈哈哈哈……”
这笑声几若癫狂,三声贱人亦是骂得咬牙切齿异常痛快。
莫少英不忘低声谄媚道:“前辈说得极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为了保命,这怨不得我。”
“呵呵呵……”
女子笑了笑,脸色倏忽一变,道:“可即便如此,老夫为何要放了你?又为何要接受你的条件?难道你觉得老夫一人收拾不了你们俩个奶娃娃?”
莫少英洒然一笑,另一手竖起三根指道:“第一,别看我这女伴看起来是个弱质女流,可手下功夫却不含糊,如此一来,小的岂不是为前辈省却了一番工夫?再来,小子瞧前辈虽是法力通天,但不知是何原因竟是困守此处,若不然这天下之大何须待在这等鸟不拉屎的地方?但小子不同,小子来去自如,当可利用这自由之身方便于前辈,比如日日带来些姑娘,让前辈夜夜做那新郎……”
“呸!你这恬不知耻的畜生。”
叶千雪听着眼中越发鄙夷,就算再不信也只能信了,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