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长江灾情终止息,两岸百姓陆续得归故里领着朝廷分发下来的赈灾物资开始重建家园。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并不知这一场灾难都与一条蛟龙化形有关,更不知无名岛上鏖战的众人姓谁名甚,这一切本就也离他们太远太远。
司徒空明自然被幸存的四代弟子押解回派听候发落。天相道人重伤久久难愈唯有一道回派休养。大师兄莫方闻在海上诸般搜救未果下唯有领着伤心欲绝的小师妹莫婉溪自归师门复命。
而慕容流苏不想与玄真公主一道前往长安,中途以身体不适为由领着婢女绿萼和七杀残部绕道去了惜花山庄。所以,莫仲卿和白素衣一行人中只剩下了玄真公主卓于晴以及太素坊四秀和一干前来相迎的内坊女弟子在侧。
莫仲卿将重虞遗留下来的玉珠交给白素衣,不想这珠子与素衣手掌相触后,满头白发竟开始奇迹转黑,眉心随之显出一点淡淡印记。只是不知出于什么缘故,这过程十分缓慢,临到出行之日一头鬓发半黑不白,眉间朱砂红点倒是愈发显眼。
这外表的变化多多少少令随行众人心生惊讶,然而在莫仲卿多方搪塞下硬将其说成了误服岛上异果所致,所以众人听来便从最初的惊讶开始转为艳羡,一个个看着白素衣惊为天人的模样都恨不得跑去那无名岛上也来一番奇遇才好。
白素衣被众女簇拥一旁问东问西,一会儿问到异果是何模样,一会儿问那妖龙重虞如何貌美,更甚者那身为四秀之一的舞綉竟公然带头问及这一男二女共处孤岛多日难道就没擦出什么火花来?
舞綉这一提及,平日里过了清淡苦修的内坊众女弟子早已按捺不住八卦之心,纷纷开始相询,看着同门那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神以及那直白的话语又怎能不令白素衣面红耳赤?
她嗔怪般地瞥了一眼近旁的莫仲卿,后者勉强一笑,微微摇头,心想,“我怎知你这些姐姐妹妹忽然变得如此八卦,怨不得我,怨不得我,你自求多福吧。”
末了,偷眼去瞧不远处的卓于晴,却见她一言未发望着自己抿唇狡笑,想来自己这番编造早已被这精明女子看破,只不过不知为何并未当场拆穿罢了。
而当众人在途经太素坊休整时得知祁彦之已先于众人一步将即醉带走疗伤。另一件则是叮当竟然孤身离去不知所踪,这使得白素衣有些不安,一旁莫仲卿亦显愧疚之色但同时心中又有诸般疑问。二人在内坊停留数天见叮当依然未归,唯有再三嘱托舞綉多方打听叮当行踪后这才不依不舍随玄真公主一道去了长安听封受赏。
云踪派在此役中可谓大放异彩,先是掌门莫行则以“大衍之术”推重虞应劫之地,后是莫少英舍身相救叶千雪。虽说此刻二人至今下落不明,然而他刺重虞的那一剑,用天相道人的原话来描述便是功不可没!而最终诛杀重虞的祁彦之行踪飘忽不定,所以这领赏的差事也一并推到了拥有半个徒弟身份的莫仲卿身上。
可比起高官厚禄,千金美玉的封赐,莫仲卿更希望用这些来换得二师兄逢凶化吉,平安得回。
初冬至、寒潮渐近。当北雁南归,十月野兔不离路时,一身着单薄内衣的男子正徘徊在老林之中。而他身上唯一的一件不算太厚的秋衫此刻正披挂在一个昏迷的女子肩上。
女子也自然由男子背负着前进,而从男子熟练省力的背负姿势来看,似乎这已成了一种久而久之的习惯。
是了,这男子便是失踪多日的莫少英,而昏迷的女子自然是叶千雪。
连日来,这一对落难的人儿已在老林中辗转数日,莫少英也从最初劫后余生的兴奋中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他本以为自己与叶千雪双双逃脱重虞的魔掌,又能拽着一块浮板漂回陆上,这简直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先兆,岂料这漂来的海岸走不到三五里路便入了这老林之中。
按理说,若是在崇明附近应是多平原地带才是,可现下总感觉越走越往深山里去,难道他们顺流漂回的陆地并不是原先的陆地不成!?这奇诞怪想让莫少英有些沮丧地踢开一块路边的野石,随后眼神骤然一亮,他发现的不是老林的出路,而是石下一处洞口。
凭借多日来的经验知道这是一口蛇穴,莫少英放下背中的叶千雪,随后抽出腰间流渊奋力挖凿,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一条青斑花蛇便被莫少英揪了出来。
莫少英看着青蛇一眼长叹一声,继而举剑削头剖腹挖胆,动作娴熟宛若天生练就。不大一会儿工夫,他便就着蛇颈大肆吸允起来,腥甜入喉,精神随之一振。
原本他也不想过着这种茹毛饮血的生活,然而为了生存,别说区区一条蝮蛇,就是蚂蚱蜈蚣十月寒虫,在他看来都是此刻不可多得的生补之物。
凭着多年云踪山中的经验,他知道对付这种吃人的林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时刻让体力保持在巅峰状态,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莫少英看了看脸色暗沉,唇白干皱的叶千雪,一边摇头轻叹,一边顺手抠出蛇胆,将血液慢慢滴在叶千雪的嘴角。不一会儿,随着叶千雪本能的开始舔舐唇角,莫少英便趁机将整团蛇胆塞进了她的口中。甫一入口,半醒不醒的叶千雪立感口中一阵奇苦,旋即一股腥臭于口中蔓延开来。
她猛睁双眼,侧头欲吐却听莫少英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盯着自己,笑嘻嘻地道:“叶大小姐,你若敢吐出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