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人中,都说这得掐人中!”
“有针么?用针扎手指!”
“小琴!小琴!”
随着大家的一阵手忙脚乱,李沁悠悠转醒。
一瞬间,她有些失神。可是等她看清了这一圈儿的人,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
在知于斐他们凶多吉少之后,她以为一切再也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了。然后,便昏过去了。
但是其实,她昏过去也没多一会儿,最起码,大家还没来得及挪出来功夫继续让齐老大给个交代。
大伙见李沁醒了,也没什么事儿了,那姓仇的便又张了口。
“齐家老大,你想好了没有?你别寻思不吱声就行了。哼哼,关键时刻,你连你老丈人都能扔下,我们可是不敢再让你做我们的首领了!”
“就是!带路都能带错,这样的人怎么能当首领?”立刻就有人附和道。
姓仇的一听,就更觉得有理了。“还有这次的事儿,咱们现在知道的,就死了三个人了,还有那些猎犬。你看着办吧!”
“说的就是!咱们山里几十年都没出过这样的岔子了!”又有人接道,“哼哼,怕是齐家老大那时候还没出生,不知道这里面的利害!”
一共就回来了五家人,加一起还不到二十个男人,连一半都没有,其实大家都明白,要是剩下的人都回不来,那么他们这一片猎户,基本就十几年缓不过来了。猎户是比农户有钱,可是税钱也相应比较高。即便是家里没了猎人,但是税钱还是要交的。所以,一家没落,十几年的税钱,就能要了全家人的命!
刚刚那人的提醒,无非也就是说,几十年前的那次首领的决策性失误,也是造成了几家的重大损失。对于折损了猎人的人家,那首领家要代交三个人的税钱十年的!不光如此,那家后来也失去了首领的位置,甚至几年之后,再也交不上税钱,然后连夜逃走了。再后来,被告到了郡上大老爷的堂上,至今都在通缉。大家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跑到哪个深山里了。也就是那家卸任首领之后,齐家才上去的。
山里人几十年没出过这样大的岔子了,所以几乎现在活着的,都是听祖辈的人说的,没一个人赶上过。可是这次,却比之前的那次还要惨烈!
“亏我们那么信任你!你就是这么坑我们的?”姓仇的又道。
“山里比他能耐的人多的是!当初死去的老齐大哥就非得传给自己的儿子!以前还觉得他家乱是被别人闹的。现在可是看出来了,还不就是因为他们自己?结果呢?害苦了咱们这些人!”
大家越说越气愤,几个女人便又上去抓挠齐老大。平时意气风发的齐老大,这会儿就像是个木偶,任由大家打骂,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只是,为今之计,就算齐老大卸任,山里这么多人家,把他镇上的所有不动产都卖了,也是不够赔的。他还敢说什么呢?
这次,山里一共有三家办丧事,两家是确定在山里就活不了的,一家是回来的时候,走半路滚下山崖的。只是这次,连个吹喇叭的都没有,一切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进行着。除却自己家人的哭声之外,什么都没有,连个尸首都没有。临时做好的棺椁里,只有平时他们穿的衣服。
为了防止之前的情况发生,齐老大已经被人看管了起来。齐家如今不行了,可要是齐老大死了,那所有人都会很尴尬。
李沁和葛大婶在姚家帮忙。可说是帮忙,其实也没什么可忙的。没有尸首,山里如今又是这般惨淡的模样,大家也都没心情办什么丧事,葛大婶带着葛晓芸和李沁,就在屋子里陪着姚家人说话。
姚家除了现在确定姚二叔死了之外,姚大叔和姚大叔的儿子也都是没信儿的,老两口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本来年岁就大了,也实在需要人宽慰。
现在,只要提起齐家,姚家人就说不出的厌恶。
之前姚小叔其实也算是齐大爷决策失误,引来狼群,而被狼群袭击致死的。可是那次,齐大爷硬生生算成是打猎遭袭,这样的赔偿就不一样了。当时,姚家势单力孤,觉得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件事就这么忍气吞声咽下去了。可是这次,二儿子没了,大儿子、大孙子还一点信儿没有,他们再也忍不了了!
“我的儿啊!”想起来,姚奶奶就哭一阵儿,什么也吃不下,怎么劝都不行。
其实,这事儿也没法劝。葛长青和于斐也都没信儿,他们怎么劝呢?劝出来的话,她们自己都不信啊!
“小琴,你说,你大叔会没事吧?”回家的路上,葛大婶突然抓着李沁的手,一边掉眼泪,一边问道。
李沁反手抓住了葛大婶的,看着她和葛晓芸那切切的眼神,她心里也是难受,“会没事的。肯定没事的。他们不是说吗?那里面就属葛大叔认识道儿,葛大叔肯定能回来!”
葛大婶点点头,她这会儿需要一个理由,哪怕是敷衍,她也需要。她们三个其实这几天都没怎么吃饭,身子都已经虚的不行了,再没有个信念支撑,恐怕就真的要垮下去了。
把葛大婶和葛晓芸送回家,李沁回家擀了点面条,做了肉丝打卤面。这个面于斐平时很爱吃。只是今天于斐不在,李沁把面条切的细细的,然后煮好了之后过了凉,放上点卤子,给葛大婶母女送过去。
他们会回来的,李沁强迫自己必须吃下去,免得于斐回来的时候,她不能更好的照顾他。
打卤面加了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