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养育之恩是大恩,岂有恩将仇报之理?您为什么要担心这个?”意映定定地看着秦氏,轻声询问。
“到底是权贵之家,我们将一个大小姐养在这样底层的家里九年,是恩是怨,尚无定论。”秦氏笑着摇摇头,意映的话显然给了她一点暖意,神色微霁,抛出了这个理由。
可是意映不相信,她不信仅仅是这样,如果只是如此,秦氏的眼中不会有那么害怕的神色。
难道此事真的与秦氏有关?她脸色发白,若真是这样,她能劝阻得了公主母亲,也无力阻止想要追究的皇帝舅舅和太后外祖母啊!
她又安慰了情绪有些失常的秦氏几句,心中暗叹,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她不能把秦氏逼得太紧,免得她做傻事。
珍宝阁。
“……你是没瞧见啊,那块老坑玻璃种的翡翠玉佩对着光一看,可真是漂亮……”方才那位小伙计正向另外几个人炫耀刚才的见闻。
“真的是老坑种?你可看仔细了?”
“错不了,我日日对着书上的图鉴瞧,今儿可算看见一回真品了。”
几个人闻言都有些羡慕,叫嚷着方才怎么不让他们也过去看看,那小伙计自得道:“那二位分明就是富贵滔天的人物,却穿的那样简单,必是不想让人发现,你们一去,可不就太引人注目了?”
“你倒有眼力……”其中一个人有些有些酸酸地道。
那小伙计正要自夸几句,却听见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你们这群人不好好招待客人窝在这里干什么呢?”语气里饱含责备。
众人转头一看,一个留着山羊胡,穿着体面的中年男人正愠怒地瞪着他们。
那小伙计一下子就清醒了,吓出一身冷汗。
众人忙向那男子行礼:“二掌柜好。”
来人正是珍宝阁的二掌柜曹轩,与温和的方大掌柜不同,这是一个很严苛的人,见不得别人偷奸耍滑,蹉跎时日。
他们在这里闲聊,竟不幸地被他抓住了……
“你们在这里说什么好玩儿的呢,也让我听听?”神色却十分的严厉,像是打定了主意要惩治他们一般。
其余人见状,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道:“是乐同在这里说他看见一个客人拿了块老坑玻璃种的翡翠……”
被唤作乐同的小伙计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刻在心里把这些损友骂了个狗血淋头,头上冷汗直冒。
曹轩闻言眉毛一动,问道:“这是真的吗?”
“是,确实是小的在这里同他们浑说,求二掌柜网开一面,小的再也不敢了……”乐同苦着脸道。
“不是。”曹轩不耐烦地打断他,神情严肃:“我是问你是不是真的看到了老坑玻璃种的翡翠。”
“嗯嗯。”乐同也十分机灵,听见他不再在意偷懒的事,忙点点头,绕开这个话题,“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夫人带着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姐来的,那小姐像是出于好奇给我看了看,那夫人却是一副不想让我们瞧见的样子。”
曹轩本只是在意那翡翠中的极品的出现,但听乐同说起那小姐的年岁,却是心中一动,语气有些急促:“那翡翠是什么图样,你可看清楚了?”
乐同晃着头想了一小会儿,道:“是龙凤呈祥的图案。”
曹轩神色大变,抓着乐同的衣领又问了玉佩的大小结构等,乐同惊惧地描述了一通,曹轩越听神色越凝重。
他听完正准备离开,却又回头问了一句:“方才的话,可是每一句都真真切切?”
乐同刚想松一口气,却没料到他又来了这么一句,忙继续提着那口气,恭敬道:“千真万确,小的不敢作假。”
曹轩听完这话便转身匆匆下了楼,举止颇有些迫切。
留下一群人一头雾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咚咚咚……”正在自家院子里喝茶的方如海皱了皱眉,什么人敢这样敲他家的门?一旁的小厮忙小跑过去开门。
方如海继续自得地喝着茶,珍宝阁如今一家独大,再也不需他多操什么心,账本什么的他也多数交给曹轩去看,自己只是偶尔去巡巡楼,看看情况,大多数时间都是像现在这样悠闲地喝喝茶,看看书,完全一副老年人做派。
曹轩一进来就看见这幅悠闲的隐居养老图,气得青筋直跳。他之所以那么看不惯别人偷奸耍滑,根本原因就在这个四十出头的男人身上。
因为方如海简直把偷懒做到了极致,分明他才是珍宝阁的大掌柜,却每每把堆积如山的账本交给他看,他一看就是一整天,累的要死要活,方如海却钓钓鱼,养养花,喝喝茶,看看书,一整天就过去了。
要是他已经头发花白,走不动了倒还能体谅,偏偏这货今年才四十出头,走起路来比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还精神……他怎能不气?
他走进来,方如海只是笑着招呼了一声:“曹轩,你来啦。”,就继续喝着茶看着书,一副悠闲做派。
他眼睛一转,决定刺激一下方如海,也不解释前因后果,直接走到他左侧道:“郡主出现了。”
方如海偏过头去看着他,停顿了好一会儿,然后一口茶水喷在了曹轩身上……
……曹轩觉得自己要被气晕了。
“你是故意的吗?”他咬着牙,恨恨道。他分明是故意不面对着他说,他竟然还把头偏过来吐……
“怎么会?”方如海察觉到曹轩一贯严肃的表情下愤怒的情绪,忙打了个哈哈,笑眯眯地摆摆手,继而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