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最为偏僻的西市中的宅院之中,一个老人躺在树下的藤椅上,偶尔路过的晚风吹拂起他宽大的衣袍和长长的胡须,他闭着眼睛,不为所动,那姿态,格外安详。
差不多年纪的管家匆匆进来,见此,放缓了步伐,上前弯腰附耳,轻声道:“太爷,六皇子入宫了。”
老人依旧闭着眼睛,管家继续道:“五皇子去大皇子府了。”
老人还没反应,管家便接着说道:“少主改变了计划,让那个人登基。”
这时,老人的眼睛骤然睁开,额上的皱纹更加深了,他沉默许久,无奈的叹了口气:“听他的吧。”想了想,又道:“若是五皇子过来,便说我身体不适,要多少人,你看着给吧。”
“是。”
管家依言,看到老人又一次的闭上了眼睛,便默默退下。
又过了许久之后,老人再次睁开眼睛,露出一个老人该有的萧条孤寂,作为曾家的太爷,他能为自己考虑的,太少了。
……
“父皇,把传国玉玺给我,我给你解药,以后我是皇帝,你就是太上皇,咱们父慈子孝,不是很好吗?”
怡和殿内,文墨泽拿着一个白色的瓷瓶,狞笑着对那正被体内毒素折磨的文中晋说道。
“哈……哈哈哈,父慈子孝?咳咳,朕,朕没有,没有你这个孽子!”文中晋强忍着那如同万千蚂蚁撕咬的痛楚,怒声骂道。
文墨泽俯视着他,冷冷笑道:“我是孽子?对啊,我就是孽子,如何?这么多年,你眼里看到的,只有文墨宇,只有那个草包废物!何曾有过我这个儿子?!为了一个外人,你就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愤怒,让文墨泽的五官扭曲了起来,他狠狠的把那瓶解药砸到地上,病态般狰狞道:“是因为那个女人对不对?因为她,你没有再踏足过我母后的寝宫一步!甚至,甚至她死了你也没去看过她一眼,我知道,你为了那个女人,还在宫中设立了一处禁地,文中晋,你死之后,就在天上好好看着,看着我如何登基,如何将那禁地烧成飞灰,如何将你最心爱的儿子,碎尸万段!!!”
文中晋咳嗽不断,可看着文墨泽的眼神,依旧冷漠。
没有看到他暴怒如雷的文墨泽有些失望,继续说道:“告诉我,传国玉玺在哪,我给文墨宇,留个全尸。”
“你,做,梦!咳咳咳……”文中晋咬牙吐出几个字,让文墨泽的眼神更加冰冷,他狂声笑道:“好,好!”
说完,抓起床边的药碗,捏着文中晋的嘴硬是强灌了下去,卧病在床的文中晋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徒劳的挣扎一会,便如解脱般的闭上了眼睛。
状若疯魔的文墨泽,根本没发觉文中晋已经死去,直到把所有的汤药灌完,才注意到父皇已经没了动静。
伸手试探时,才发觉,他已没了鼻息。
“我,不,是你,是你逼我的,你逼我的……”文墨泽终究是没杀过人,在确认文中晋已经死了的时候,瞬间瘫软在龙榻上,双目无神,喃喃说道。
只是很快,他便回过神来,在殿中翻找传国玉玺,只要找到传国玉玺,他就是大周唯一的皇!
先祖有令,凡新帝登基,必须以传国玉玺示明身份,无玉玺即位者,等同谋逆,可诛!
“怪乎!怡和殿今夜怎无人值守……尔等在这侯着,待本皇子,面见父皇……”
“是。”
外面的动静让文墨泽停下动作,心中一惊,大叫不好,这个时候,文墨峰居然过来了!
“完了完了,大皇兄进来定会发现父皇已经死了,那我的弑父之罪定要公然于天下就算舅父也救不得我……不行,我得躲起来!”
慌乱中的文墨泽左右环顾,着急忙慌的跑到一扇屏风后面,刚刚站定,便听得门外文墨峰的声音响起。
“父皇可安寝?儿臣所来。有要事禀告!……父皇?”
文墨峰小心翼翼的推开大门,殿内还飘溢着一股药香。他伸出脚,试探性的走向龙榻,这才见得双目圆睁,已经死去的文中晋!
“来人啊,来人!父皇……遇害了!”文墨峰惊恐大叫,完美的压下了眸间的喜色。
这一声,使得整个皇宫不再平静。
熟睡中的文墨宇在这时睁开了眼睛,他似有所感的走下床去,在客栈的窗口眺望皇都……
次日,白语溪并未像故事里的那个小姐一样,骂文墨宇qín_shòu不如,因为她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文墨宇没有用mí_yào,他不屑用这东西,当然,也是因为没有。
自诩怜香惜玉的他,在打晕白语溪的时候下手可不轻,至少能够保证范建等人带她出铭德府之前不会醒来。
至于白语溪会不会恨他,已经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能活下来再说吧。
而事实证明,文墨宇的做法是对的。
天微微亮时,而这座客栈便被一群官兵包围,凶神恶煞的都尉冲进客栈,一声令下,众官兵便拿着画像闯进屋子里开始找人。
睡意朦胧的小二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壮着胆子问道:“军,军,军爷,这是做什么?我们,我们可是良民啊,该给的茶水钱,也都给全了的。”
都尉一瞪眼,大手一伸,攥着那小二的衣衫就把他像拎鸡仔一样的拎起来,喝道:“知府大人于昨夜遇害,满门覆灭,从今日起,铭德府关闭城门,缉拿凶手,本都尉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