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接下来的故事却不是受了恩的精灵救活书生喜结良缘来报恩,而是在沈星月还没从自己化形的震惊中走出来的时候,例行公事的黑白无常便出现要带书生的灵魂归于地府。
而沈星月只是站在一旁,伸手按着自己那颗不会跳的心,冷静的看着,没有出声,没有阻拦,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鬼差不注意的时候,向他吹了一口气。
那是她在人间的第一缕气息,从此后,便会印在小书生的魂魄里,无论肉身如何变化,她也能感觉的到。无论千里万里,也能寻找的到。
书生像千万个普通人一样,跟着鬼差进入地府投身轮回。而沈星月却隐在深山继续修炼,直到今日,毫无预兆的遇见。
沈星月按着自己的心站了良久,过往一幕幕像是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那些事情虽然发生了太久,久的她都以为快要忘记了,可如今再见,却发现依然清晰的一笔笔都能描的出来。
一直到小书生开了口,清润的声音中有些疑惑:“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沈星月眨了眨眼,啊的一声,这才回过神来。
“你……你叫什么名字?”沈星月不答反问,她知道自己这恩也罢缘也罢,总有再遇上的一天,但却没有想到,会这么突然,这么叫人无从面对。
“你问在下吗?”也许是沈星月的面部表情实在是有些奇怪,书生忍不住道:“在下宋扬,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沈星月又走近了几步,走到桌边,细细的看,然后冒出来一句:“你……是什么?”
即便沈星月此时事有些激动的不知所措,但基本的清醒还是有的,她没有在书生身上感觉到恶灵和厉鬼的气息,但却也清楚的知道,他不可能是人。
“我……”宋扬似乎自己也有些迷惘,低头想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很久之前,我爬上了一座山,然后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去,昏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在这个房子里,我出不去,外面也没人进来,我就在这里看书,一直看,一直看……也不困,也不饿……”
宋扬抬头看了一下屋顶和墙壁,可四周却只是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个鬼魂,要是一直在这个地方困着,即使是不发疯,也可想而知是一件多么难过的事情。
沈星月一时间,脱口而出:“你想出去吗?”
她不知道眼前这是人是鬼,但这一刻,即便是石头心也不由的泛起一阵酸涩的感觉,忍不住的,便要问出了口。
却不料宋扬听了沈星月这话,却并没有露出什么喜悦的表情,反倒是犹豫了一下,道:“其实,我并不太想出去。”
“不想出去?”沈星月奇道:“为什么?”
她转头往进来的门口看去,那门不知道何时早已经消失,完全隐在了黑暗中,像是从来就没有一样。整个房间像是个密不透风的笼子,叫人压抑的透不过气。
宋扬叹了口气:“外面的天地虽然大,但是有什么好呢。姑娘可能不知,我家虽然不愁吃穿,但却不平静,各种勾心斗角,叫人只觉得烦躁。本以为在外求学能够单纯一些,可这世上,有人的地方,便没有安宁,说起来,我更愿意找个无人打扰的地方看书。这些书,看完一本,便会变成另一本,实在是合我心意。”
沈星月不是喜欢看书的人,也没在大宅门里勾心斗角过,完全不能理解宋扬的心思,不由的道:“可一直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寂寞吗?”
这小书生,这么看来,竟是个书呆子。想想幸亏肖墨不是,相比而言,冷言冷语也好过于成天文绉绉。
“有时候,也确实有些寂寞,想着要是能有个说话的人就好了。”宋扬说着,突然握住了沈星月的手:“姑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你,便觉得特别亲切,好像我们以前见过一样。”
沈星月浑身一震,明知道不妥,可一时间,却无法挣脱。
宋扬虽然不是人,但手却是温热的,那种温暖和温热,是她第一次有了感觉之后,细细的品味过的,终身难忘。
“姑娘。”宋扬的声音蛊惑一般的响在耳边:“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陪我说说话,我想,我就不会那么寂寞了。我给你说书里的故事,那里有鸟语花香,有山清水秀……”
沈星月知道自己是入了魔,眼前这宋扬一定不是当年的书生,而自己这一声,是无论如何不能应的,应了,便极有可能会被真正的困住。
但她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觉得身体万般重,别说夺门而逃,便是挣开宋扬的手也做不到,嘴唇张开又合上,再张开,眼见着,一个好字便要出口。
就在一个音节脱口而出的时候,沈星月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这一痛,反倒是清醒了过来,眼中的宋扬面孔一阵扭曲,耳中,传来一阵熟悉的喊声,那声音又冷又沉,像是铁锤一样,重重的砸在她心上。
恍惚中,宋扬的手也变了样子,再不是骨节分明肌肤温热,细腻的皮肤一块一块的掉了下来,枯燥开裂,变得犹如干枯的树皮一般。指甲也一瞬间长长,像是铁铸的牢笼一般,将沈星月的手腕牢牢扣住,甚至刺进了她的皮肤。
碧绿色的藤条从沈星月袖中窜了出来,疯了一般的生长,攀附上宋扬的手臂,继续往前,将他整个人密密的裹住,又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张开,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