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阶和张大连夜赶路,这一次他们骑乘的是北府兵骑兵的战马,回建康所用的时间,比来之时要少了好几个时辰。
侯亮生应该是与守城的士兵打过招呼,卫阶是半夜进城的,然而守城的荆州军并没有过多盘问,直接就放二人进城了!
卫阶并没有让张大去水榭通知侯亮生他们回来了,而是带着张大径直就回到了章熊和刘穆之藏身的院子里,相信侯亮生不会让他等太久!
果不其然,卫阶回到院子还不到半个时辰,都还没得及将在京口发生的事尽数告诉给刘穆之和章熊二人知道,院子里就连续丢进来了几块石子。
还是章熊给侯亮生给“请”了进来!
“卫将军如此火急火燎地赶回建康,再观将军面色如沐春风,想必此行大有所获吧!”侯亮生也不客套,上来就直奔主题,直接问起了他最关心的事!
“刘牢之是否已经被将军说服,起了反叛安公之心?”
“卫阶可以先问侯先生一个问题吗?”卫阶微微一笑,并不着急宣布答案,转而问道。
“南郡公的心中是否从未把安公当回事,是否在他心中,只有拥有兵权的人,才有资格做他的对手,才有问鼎天下的本钱?”
“呵呵,卫将军时而桓将军,时而南郡公地称呼鄙主上,是在提醒亮生鄙主上是司马王朝的臣子吗?”侯亮生同样微笑着反问了一句。
“卫将军要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巧言讥讽的!”
卫阶故作一怔,而后恍然说道:“先生始终还是个文人,终究摆脱不了这些世俗之礼的束缚,若是南郡公本人,就不会有这个疑问了!”
言下之意,你侯亮生还算要点脸,可是你家主子桓玄却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卫将军!”
侯亮生脸色一沉,他岂会听不出卫阶言语之间愈发明显的嘲笑和讥讽,殊不知卫阶一开始就是想通过这个手段来激怒侯亮生,心平气和的侯亮生固然可怕,然而一个盛怒之中的侯亮生呢?会否多少失去一点方寸?
“还是请先生回答卫阶之前的那个问题吧!”卫阶淡然转口说道。
“不错,鄙主上心中最大的对手一直都是谢玄,而非谢安!”侯亮生阴沉着脸,缓缓说道。
“如此卫阶已经回答先生之前的那个问题了!”卫阶看着侯亮生,微笑着说道。
“刘牢之与南郡公至少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都是手握重兵的武将,刘牢之此刻眼中唯一的敌人就是南郡公了!”
“很好!”侯亮生眼前一亮,这正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刘牢之有这个认识,才会出手与荆州军交锋,这样才有消灭北府兵的机会!
“刘牢之打算什么时候动手?他又如何解决谢安这个麻烦?”
“对不住,侯先生!”卫阶摊手说道。
“刘牢之虽然采纳了卫阶的建议,却不代表他就真的信任卫阶,至于他如何应对谢安的阻挠,并没有说与卫阶知道,卫阶自然也就无从得知了!”
“卫将军难道没有给出你的建议?”侯亮生皱眉说道。
“刘牢之自己岂会是谢安的对手?卫将军怎会如此不智,怎能把整件事中最为关键的一环交给刘牢之独自去解决?”
卫阶微微一笑,也不反驳,只是身形一闪,就从章熊的背后抽出了随身的佩刀,下一刻,刀刃已经架到了侯亮生的脖颈之上。
侯亮生倒还好,只是面色一紧,倒是刘穆之被吓了一跳。
“叔宝,你要做什么?还不快把刀放下,莫要伤了刘先生!”
“任凭侯先生和安公智计超群,谋略高超,当有几把刀架到你的脖子上的时候,你终究还是无计可施,侯先生你说卫阶说得对是不对?”
卫阶手一送,长刀坠地,发出清脆的呛啷声,像是实质般敲打在侯亮生的心口,不禁让他又是浑身一震。
“脑子是个好东西,绝大多数时候确是有着关键性的作用,然而有些事情,却可以化繁为简,用最简单的方法来解决!”
“亮生受教了!”侯亮生心悦诚服地躬身说道。
“敢问卫将军,刘牢之打算何时动手?”
“十日之内,算上卫阶赶路的时间,也就七八日的时间了!”卫阶淡然说道。
“换句话说,七日之内,南郡公的荆州军就要做好与北府兵决战的准备,不过,卫阶的心中还有一个疑问...”
“将军但问无妨!”
“侯先生真的有把握一战而成吗?”卫阶看似轻描淡写地问道。
“若是南郡公不能一举击溃北府兵的主力,权衡轻重之下,只怕玄帅会解禁复出,到时候鹿死谁手就犹未可知了!”
侯亮生是个谋士,以智计闻名,演技却非他的强项,卫阶一语道破他全盘计划的关键之处,不禁让他面色一僵,当下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卫将军只怕是多虑了吧,再则按理来说,卫将军不是更应该期盼着北府兵和荆州军两败俱伤吗?如此石头城才会有更多苟延残喘的时间!”
“先生也说是苟延残喘了,的时间都不会很多!”卫阶笑着说道。
“卫阶能做的也只是替自己打算,此战若是北府兵胜了,卫阶这个皇帝身边的“奸佞”岂有活路可言?”
“反倒是荆州军若是胜了,卫阶倒是还有几分生的希望,难道先生忘了,卫阶手上,还有这可以与南郡公做交易的本钱吗?”
“卫阶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自己考虑而已,如今能做的也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