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雅厚起脸皮跟党深磨时间,挥手将几块大石削成桌凳,邀请党深坐下来叙话。又传音山下,让人送上酒食。
关雅说:“我等修士,就少掺和俗世的打打杀杀。那都是小孩子的玩意,让他们去吧。来来,且饮一杯。幕天席地,青山绿水,何不探讨一下修炼的心得体会。机会难得,哪怕略有所悟,也远胜于操心俗世的打来打去。”
党深犹豫道:“那不好吧。两家约好互不侵犯,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关雅却说:“嗨,你们是九大门派之一,担心什么?不管谁胜谁负,还敢不尊敬你们不成?一城一地的得失,也改变不了大局,何须在意?来,小妹先干为敬,党兄不会不给这点薄面吧?”
语气中,已是极力拉近关系。
党深犹豫再三,勉强拿起酒杯,“我还是认为昝家做得过了。下面是昝钰吧,这小子好像不太讲规矩。这是去攻打楝城?我总觉得他那点小聪明用处不大。就算昝钰打下楝城,祖家不就知道他不讲信用了,难道还能灭得了南国不成?”
关雅应和道:“说的是。我也劝过他将心力多用到修炼上。不过小孩子家,好胜心强。随他去吧,就当游戏,腻了或遭到打击,自会收心。您说是不是?说到修炼呢,您说,现在真的不能再飞升了吗?”
关雅努力将话题扯远,党深也就不知不觉地被带偏话题,跟关雅讨论起修炼来。
言语投机,不觉时间的消逝,等到远方喊杀声传来,关雅这才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傻瓜。豁然起身,怒视党深,却发作不得,变色道:“党尊者,你们不怕天一和地仙怪罪么?”
党深讥讽地说:“天一、地仙又不是我的主子。难道他们要灭我,我还得引颈受戮不成。”
关雅软了,“党尊者,我认栽。不过我要去将昝钰带回,您不会有意见吧?”
党深说道:“何必动怒,小孩子的玩意,让他们去游戏好了。昝钰也不小了吧,应该有参与游戏该有的觉悟。”将关雅的原话全部送了回来。
关雅身形一动,想不告而去。
党深忽然一伸手,“关尊者,可是想干预世俗战争?”语气变得冷肃无比。
两人僵持了一会,关雅脸色变换多次,最后不得不低头求情,“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如何?我不会干涉战争,仅仅救回昝钰一人而已。”东洲重诺,一个修士的人情,是一定会还的。
党深不为己甚,也不好逼得双方大打出手,同意了关雅的要求,跟关雅一起飞向战场。
槐山道一面峭壁,一边悬崖,道路仅有两三米宽,却漫漫几十里长。
黔军俞侗所部,自山巅用绳索下到峭壁处的半山腰,挖洞潜伏。山顶之人收回绳索,又去山道埋下炸药。
南军斥候多数只是注意山颠山谷,观察不到峭壁上。
昝钰的大军基本进了槐山道后,忽然巨响四起,出入口均被炸毁。峭壁上的伏兵,将挖洞积藏的巨石尽数推下,形似天崩地裂。南军全线遭到突袭,绝望而无措。
俞侗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重点攻击昝钰所在。只是瞬间,昝钰及其随扈就被打下悬崖。
南军大乱,但因地形之故,始终只能被动挨打,结局可想而知。
关雅来到战场上空,大声喝问昝钰的去向。
黔军无人理会,还在继续攻击。他们知道自己这方也有修士在场。
关雅怒不可遏,几次想抬手杀人,又强自忍住。一边用神识搜索一边前行。
党深担心关雅恼羞成怒,万一真打起来,自己也不见得就讨得了好。他发现俞侗所在,马上传音询问。
党深询问,俞侗不得不答。
关雅得知昝钰被打下悬崖,大惊失色,慌忙直降谷底,搜救昝钰。
党深始终紧紧跟随,名为帮忙,实则监视。
悬崖下是一条河流。昝钰落水,被水流冲向下游。等关雅找到他时,早已昏迷不醒,受伤严重。好在还有一口气在,没有当场殒命。
关雅对其他人视而不见,抱着昝钰飞身而去。她需要立即抢救昝钰,否则昝钰即便不死,多半也会残废。
寻了一个山洞,对跟随而来的党深说道:“党兄,我需要救治昝钰,还望您为我们在洞外护法。日后必有所报。”不等党深回答,就闪身进去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党深不好跟进去了。如果能有秘密拿下关雅的机会,党深或许不会犹豫。但是修士之战,胜负或者易分,想击杀的话就很难了。一旦关雅逃脱,那将成为不死不休的死敌。党深不想将公仇变成私怨,只好留在洞外。
昝钰全军覆没,俞侗乘势奇袭槐城。
此时,昝和正在南凤,命南凤都督伊雄率军夜入千障原,偷偷越界,准备跟昝钰一起,从东、北两个方向突袭楝城。
第二天一早,埋伏于千障原南边各大小山坡的黔军,呼啸而下,将伊雄包围于原内撕杀。
伊雄拼死突围,军力十去其九,被黔军一路追击到南凤。
南凤大军折损于千障原,城池已不可守。昝和伊雄节节败退,一连丢失几座城池,直退到梧州才止住颓势。这时,收到中州联盟即将攻打梧州北部的消息,可谓雪上加霜。最让昝和惊恐的是,昝钰和关雅失去了消息。
昝钲不知遥远的梧州战事,正在为进展缓慢而大发雷霆,命令手下不计伤亡,全力猛攻,就是用人堆,也要打到洄龙和龙丹津。否则,各路都督以及手下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