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回空谷幽兰
到了田家,众人进了屋,冰霜道:“这是我外公、外婆,我外公姓田,小女子白冰霜。三位前辈怎么称呼?”
车佶道:“老夫车佶,这是二弟三弟刁钻、梁轲。”他笑了笑道:“恕老夫眼拙,不知白姑娘是哪位高人门下?”
“家师人称‘南海神尼’。”冰霜笑道:“三位前辈的大名小女子也曾经听过,能在此相识,万分荣幸!”
梁轲笑道:“姑娘既然知道,那就是言不由衷了,我这贼名儿却没有多少人愿意听,也没有多少人愿意结识,不然,他的宝贝……”他笑着,右手做了一个偷东西的动作。
“不错,”刁钻也笑着开口:“要说有人愿意结识我大哥,我这大骗子也会信,但我却知道没人愿意和我说上三句话。”
冰霜也笑道:“小女子怕不止和刁前辈说了三句话吧。”
刁钻道:“那也不一定是姑娘心甘情愿的。”
车佶瞪了他一眼。
冰霜仍然笑着,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小女子却是真正的心甘情愿的,想二位前辈的行事虽有些欠光明正大,但总不是十恶不赦的人,而且,前辈们时有惩恶济贫之举,也算是侠义之士。”
车佶望了两位兄弟一眼,诚恳地对冰霜道:“白姑娘,你有此看法,老夫兄弟们心中甚是欣慰。刚才两个兄弟的话,请姑娘不要记在心上。”
刁钻忙道:“大哥,你不如给老太太算一卦吧。”
田大娘道:“先生是算命的吗?”
车佶道:“好,老夫就先给老太太算一算。”说着,对田大娘左瞧右瞧,又问了生辰八字,道:“老太太从小生活很苦,十七岁零四个月嫁到田家的,是吧?”
田大娘喜道:“对呀。”
“老太太此生无子,二十九岁上才生一女,”车佶又道:“您女儿可是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田家老两口听他提到女儿,心中不由一酸。
梁轲道:“这还用说吗?一看白姑娘就知道她母亲也是个大美人。”
“别吵,”刁钻道:“听大哥说下去。”
车佶又想了想,望了望冰霜。
冰霜道:“我都知道。”
车佶点点头,道:“老太太,您不用担心,您虽无子却胜似有子,您二老是先苦后甜,今后,孝敬您二老的人可多了。”
田大爷突然道:“我们这把年纪了,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您先生给算算孩子们将来怎样?”
“是,”车佶看了看田大娘身边的金小三,“这孩子将来又孝顺又有出息,您二老虽然只有一个亲外孙女儿,但有许多孩子对您们胜似亲生。”然后,她望了望冰霜,道:“姑娘生辰八字可否告知?”
“小女子今年一十五,是六月初四日所生,”冰霜道:“时辰却不知道了。”
“时辰是丑时三刻。”田大娘忙道。
车佶低头想了想,又左右端详了冰霜半天,再侧头想了半天,没有说话。
刁钻想要说什么,又忍住了。渐渐的,车佶皱起了眉头,似乎在苦苦思索,又过了一会儿,才道:“奇哉!怪哉!”
“什么奇怪?”刁钻忍不住忙问。
车佶抬头望着冰霜道:“白姑娘的命相中只有‘空谷幽兰’四个字。”
冰霜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这……”车佶道:“老夫也不清楚,如果照字面上的意思可解释为姑娘气度品质,与你的命相似乎没有丝毫关系,但却别无片言只字。真是奇怪!”
“‘空谷幽兰’!‘空谷幽兰’!”梁轲低低念了两遍,突然抬头望着车佶道:“‘临风玉树’!大哥,你看这两句话是不是刚好一对?”
“对!”车佶眼睛一亮道;“他的命相中也是只此四字,真是这样巧合!”
“什么?”冰霜听了,好奇心顿起:“有人的命相也只有四个字吗?”
“不错,”车佶道:“这样的命相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不想在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竟遇见了两个如此奇特命相的人,真是巧合。”他顿了一顿又道:“上个月我们在祁连山上遇到了一位卢公子,他的命相中也是只有‘临风玉树’四个字。”
“卢公子!临风玉树!”冰霜嚼着这几个字,脑海里出现一个人:淡兰的衣衫、翩翩的风度、高贵的气质、俊美的容颜,长身而立,宛如玉树临风,她不由问:“车前辈,你说的那位卢公子是不是叫卢……卢龙靖?”
“对呀!”车佶道:“白姑娘也认识他吗?”
冰霜粉脸一红,低头垂目,轻轻地道:“是。”
众人见了她的模样,心中都已有些明白了。
梁轲忍不住道:“可惜,恐怕他现在……”他叹了口气,说不下去了。
冰霜猛地一惊,忙抬头问:“他现在怎么啦?”
车佶、梁轲、刁钻相互望了望,都不好开口。
“车前辈,”冰霜见了三人的神情,已知不妙,心中更急,不由皱紧眉头:“请你告诉我,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车佶叹了口气道:“卢公子中了人妖霍宏宾的五毒绝命散,这毒很厉害,如果没有他的独门解药,中毒的人恐怕活不过十二个时辰。”见冰霜极是伤心,又安慰她:“不过,老夫给他服过我特制的灵药,他离开我们的时候还能走。”
于是又细细告诉她他们与龙靖相遇、分别的情景。
冰霜只觉得那些话似毒针刺在她心上,又似尖刀在一片一片地削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