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看了折子,知道无终一党的人早晚会坐不住,央求他放了无终。
就连一些老臣,也让越王以大局为重,让无终重回政治。
本来这件事还可以压过除夕,可现下连秋末都没过去。
淮南的韩家的确给他带来了那个叫沈卿的可以证明无终有罪的那人,可无终的势力有多大,哪里是一个小小的人物可以决定的?
且那沈卿也说了,这点儿小事还扳不倒无终。想要彻底打压下无终这一股子势力,他们还需要从长计议。
那沈卿说的有几分道理,且又是韩家人费了力气从柳家救出来的,越王对待沈卿一人,颇有些看重。
只是……等级越高权利越大,觊觎他的人也就越多。那韩家根本不是越王真正可以信任之人,无终想到这点,不知道是替他的养父该笑还是该愁。
当年母妃身怀六甲从西北柔人族南下寻亲,逃过西晋灭族之灾,可全族被灭一事,是族人的血海深仇。
无终的母妃不会忘记,更不会让无终忘记。
无终始终记得,那深宫内的一个暗红宫门之内的母妃,对于西晋的痛恨。这种痛恨从肚子里传给了无终,民族的荣誉,始终让无终以吞并西晋为一生之目标。
在此事上,无终绝不会姑息放过。权利,必须握在他的手上。
西北曾经的柔人族,以母为尊,奉行一夫一妻的特制,却不像中原一般以男子为尊就要看低女子,他们讲究的,是男女平等的基础上,给予女性更多的尊重。她们是生命的创造者,为族人繁衍后代的圣人,理应得到更多的尊重。
当年无终的母妃受辱,成为东越先王一妃嫔,亦是冒着被九泉之下的全族人取笑唾弃为代价,要为全族人报仇。
无终因瞒着众人,成了他人之子,所以失去了柔人族主的权利。
而东越先王,也就是无余的父王,无终的养父,始终不知道自己的爱妃所生,竟是他人之子,更不知晓除去一子,她还生下一女。
这位被隐瞒了身份女子本该是柔人族新一代的族长。
但事与愿违,世事无常,这女儿最终逃不过一情字,竟同无余有了骨肉……
那无余,注定是东越的王上——也就是说,这女子又是妃嫔之身,这样的人,是不配统领全族的。
索性,她的骨肉……
为了民族的荣誉,为了全族的深仇,无终必须将这个孩子保护的很好,很好。
至少,要一个安身之所。
无终反复思量了自己的计划,确定无误之时,越王身边的总管德安来了。
重新踏入天地的无终,看了看泛黄的叶子。
青燕那时候说过什么来?
秋末是她的生辰。
无终笑了笑,在德安的带领下,离开了这座关闭他大半年的宫殿牢狱。
……
一杯果儿酒下肚,玮玉觉得这胃里暖暖的,啧啧啧。
那是很多年前了吧。
还在淮河。
花雨楼里,那两个姑娘忽的就较劲儿起来,扰了玮玉的生辰酒。其中一个姑娘,玮玉是看着她死的。
那个允芯杀的。那允芯两次嫁人亦未嫁出去,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东越的王宫,当不当她的公主了。
被杀死的那姑娘叫……莲花?她身边的那个小侍女倒是厉害。
玮玉瞥了一眼从门口进来的小福……嗯,她身边的这个也厉害。
“果儿酒?小姐,你从哪里搞到这个的?”小福拿过玮玉手里的酒杯,嗅了嗅,蹙眉问道。
“嘿嘿。”
玮玉冲她傻笑,就当了回答。
酒不醉人。
没想到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年许多事似乎还没有答案,可是模糊的轮廓上,又有了解释。
宋禹始终没有消息,被柳重桓关起来的苏韦也不知去向,还有被韩家救走的白齐,那个醒来之后就奇奇怪怪的小骗子净痴。无终想要隐瞒的人是谁?又是什么身份?
玮玉想到这些尚未解答的问题,无奈的笑了笑。
“今儿是我的生辰。”
她想说出来,还是忍住了。在王宫里的时候,她过生辰,也没藏着掖着,太医院的青燕也是知道的,允家是无终的,那青燕是允家的,也就是无终的。
苏唯当年的事,没有无终不知道的。
这小福,也是无终的。
现在想起来,当年的苏唯就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观赏的鸟儿,明明都知道斗不过那些人类,还要被他们当做逗趣儿一样耍的转。
玮玉只是笑笑,小福只当她是胡闹,且夏末的时候生了病,病坏了脑子,才会对果酒儿感兴趣。果酒儿虽带着果字,可也带着酒字啊。
夜晚入睡的时候,玮玉不知道怎的,就想起了一开始去史书上魏君海的府邸的时候。
那魏君海还想吞并西晋南楚呢……
“哐哐哐!”
“哐哐哐!”
……
玮玉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起来。
玮玉立即让自己清醒起来,敲门声这样大,冯妍却不来……
“小姐!开门!”
玮玉蹙眉,这是冯妍的声音。音量被压低了,可玮玉确定没有听错。
“谁…谁呀?小、小福呢?”玮玉想要装傻,怕这是冯妍的反间计。
“苏唯!开门!”
玮玉心中一惊,小福还在西屋呢!
不作他想,玮玉下床开了门。
一开门,见到的却不只有冯妍一人。
一股极其大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玮玉强力忍住呕吐的yù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