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他,心中微微有些不甘。
旋即这种想法又被他抹杀下去。
“还有呢。”
他面无表情道,似乎只是在等待对方将一肚子的废话吐完一般,没有不耐烦,像在随意浏览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小福咬牙,她最烦的就是无终这一点。
“余下的,叔父自己也该清楚。不必侄儿多说什么。”小福的嘴是很厉害的,毕竟是无终之母养大的,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也好。”
无终淡淡回答,既不会因为不言语而显得不尊敬,也不会因为言语,而高看她一眼。
小福不想和他嘴皮上磨工夫,自己在这件事上如此强势,也是因为无终偏离了轨道,她得拉一把他。
“叔父,不是侄儿心狠,只是一切要以民族大义为重。”小福小小年纪,说出的话却极为老成。
无终睫毛微微动了动,没说什么。
“早些休息吧,侄儿这就离开了。”
……
既然决定了方向,便不顾风雨兼程。
江淮已经下定决心,回国做一番成就,不为其他,只为自己心中之志。
鸿鹄有飞天之志,人亦该有志。
农耕养家一事不是江淮所求,唯有运筹帷幄,才是江淮心之所向。
离开姑苏后,江淮便一路向北,目标金陵。
“店家,一壶茶。”
路上有个临时搭建的茶棚,应该是为过路人专门设置的,江淮走的有些口渴,便坐了下来。
秋日日头正高,又是晌午时候,小憩一下亦是不错。
“客官,茶来了。”
“店家,你这只卖茶水?”江淮带的干粮已经吃尽,需要再买一些了。
“嘿嘿,小本生意,就混口饭吃。”店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道,“这里离广陵城不远,客官要是吃饭,可以去哪。”
“多谢店家。”
江淮点点头。
他去的地方倒是不少,这一带也来过一两次,还是当初外出求学归家时路过的,也没多大印象,靠着记忆摸索和逢人问路,才来到这里。
听店家这样说,倒是知晓了自己今晚不用露宿荒野了。
这几晚上,每每住在荒山之时,他都不自觉的想起幼时第一次走出大山,被关在马车上的时候;想起从军营逃窜而出在彭城之外遇到……苏唯。
或许是幼时的记忆太过深刻,苏唯在江淮心中,总是有着不可磨灭的记忆。
她是山里的娃娃,却有着自己的名字,年仅七岁,却会写字。
她还为自己取了名字。
江水的江,淮河的淮。
在彭城之外的山洞中,他未以真面目见她,是他这一生的遗憾。
有时他也会想,此苏唯,或许不是彼苏唯。
可越想,越觉得,这是一种自我欺骗。
那个住在山洞躲避追杀的小叫花子,那就是他心中的苏唯。
她睿智多谋,临危不乱。
就像小时候在马车里一般。
小时候的刺激,多半会影响一生。
江淮有此时的鸿鹄之志,多半也是受到苏唯的影响。
后遇到恩人卞启,让他有学可求。
他才有机会逐步完善自己,而支撑这些的,具来自幼时见到的苏唯。
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江淮不会说谎,他的确享受。
可如何被众星捧月,却是江淮从苏唯身上学到的——那便是提高自己能力,有权利让别人仰视自己。
幼时只因苏唯的一个名字,便让所以孩童一齐围着她。
如今,江淮有名有姓,若想做到众人之上,便只有一种——有权。
唯有权,才可以一呼百应,受尽万人拥戴。
此时正是战乱,是江淮一展身手的大好时机。
若不是遇到冉君,让他有了归隐山林的想法,或许他现下已经做出了什么成就罢。
但这也并不是怪罪。
冉君给他的,是苏唯不曾给的。是别人不曾给的。
那是男人的温柔如水与决绝。
冉君给他的,一段平静心安的小生活,忙碌却充实,辛苦却滋润。那是一段不可忘记的生活,让他的心安逸下来,归于平静。
只是……想曾经说过的一样,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
冉君的疯魔,是江淮不曾想过的。可太过可恨又可怜的,是发了疯的冉君却杀死了他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他能怪她吗?
他不怪。
要怪只能怪自己没有给冉君一个安心的环境,是他让冉君太过缺乏安全感了。
因此,她才会生下一个病儿之后无法接受。
江淮要怪,只会怪自己。
可事已至此,怪罪又有什么作用,只会让自己的心情变得糟糕。
在姑苏沉淀的这一年多来,江淮无数次想要离开这里,去做一番大事。
可每次下定决心,却不敢踏出第一步。
玄净的出现,给了他这份勇气。
世上的缘分是无法言喻的,即使玄净没有说一句话,可却让堵在巷子里出不来的江淮,心境豁然开朗。
踏出了这第一步。
无论前方道阻且艰,他亦义无反顾。
心里这样想着,似乎正午的日头都小了不少。
“哎!说你呢,让开。”
江淮回过神来,察觉身后有人跟他数话。
转身一看,是个混混打扮的少年郎。
目光凶狠,却掩盖不住他骨子里的年幼。
“喂!大叔,说你呢,还不让开!”
那小混混见江淮没有什么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