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愚钝。”
即使无终没有其他理由,如若得知他的目的也不错。玮玉想到。
“你觉得如此,便能套我的话了?”无终似乎不屑与她玩文字游戏,开口便道破她的小心思。
“深闺之中消息闭塞,一切都是玉儿自己遐想,说不出口的。”
即使被戳破,玮玉并不觉得尴尬,淡淡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坐在那里,语气之中也听不出喜怒,只是声音轻轻的,不仔细去听,都担心听不准什么。
“无妨。”
他语气上扬,让玮玉没有逃避的理由。
语罢,玮玉站起身来,对着无终跪了下去。
“玉儿有罪。”
她一语惊人,接下来的话,又叫人觉得方才那四个字说的有些道理。
“初入柳家之际,玉儿野性未除,做了辜负王爷之事。”玮玉低着头,叫无终看不清她的双眼——无终原本也未打算去看。
自然,玮玉指的是威胁小哥一事。这事不再提出来,二人也都心知肚明。
无终没有开口,等着玮玉继续说下去,看看她到底要说出什么花来。
玮玉依旧跪着,头低下去,似乎无终不开口,她便不打算起来。
她继续道,
“玉儿此法,是事出有因,还请王爷原谅玉儿。”
玮玉拜了下去,整个面部紧挨着在地面。
“你来王府已有数月余,今日倒是想起来赔罪了?”
无终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却浸染不了玮玉的心间。
“玉儿愚钝,更是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记不得什么,直至今日记得起此事,因此不敢再耽搁的便来请罪了。”玮玉的身子压的更低了,无终瞧她一眼,又将目光挪开了。
“说下去。”
他道。
“玉儿奉玄通大师之命,追寻自己的有缘人。却被王爷无缘无故丢弃在柳家,王爷……虽是说允诺玉儿一个正常的生活环境,可玉儿愚钝,总不得王爷用心良苦。加之山林遇害一事,更叫玉儿……心寒。”
玮玉匍匐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回忆一些可怕的事情。
无终蹙眉,这女子的性子,真的变化的这么大?
好在玮玉一直跪拜着,看不见无终的表情,无终的眉头可以一直紧蹙着。
“你这病,算是彻底好了?”
他语气之中有些嘲讽的意味。
失忆?他自是不信的,不过今日玮玉性情大变,与以往无终对她的认知大不相同。他差点就信了。
“小小伎俩,不自信能骗得过王爷。”玮玉没有任何反抗,直接就承认了。
无终也很惊讶,按照报上来的情况,这平凉早在两年前大病之后性子就变了,可全柳家的人,包括小福在内,都没有发现她的马脚。
可如今到了无终面前,玮玉怎么一下子就承认了呢。
若是小福在此,也同样会惊讶。她所认为的不堪一击的小姐,即使性子变了,也没有资格取代十小妹成为她的替代者的人,此时正入了无终的眼。
跪在台下的玮玉,却不是这样想。
地板上即使放了地毯,还是冰冷坚硬,跪的她膝盖都痛了。
冬日风寒,她想早点结束这样的痛苦。
人就是这样,从现在看过去的自己,总觉得自己当年太蠢。
玮玉也不例外。
行刺小哥一事她不后悔,后悔的就是轻信了无终会放过她。
却不曾想无终会在她身边安插一个小福这样高深莫测的人,让玮玉完全失去了戒心,才会叫玮玉不得不潜伏两年,收敛了原本的性子,以另一副面孔示人。
其他的事情都有解释,唯独玮玉认识宋禹白齐一事,玮玉如何解释都没有办法。
失忆一事,像柳重桓他们,玮玉倒是可以自信骗过,可对于在他手上败了两次的无终,玮玉始终心有悸然。
不能去赌,唯有坦诚。
可……怎么一个坦诚之法,是玮玉值得思考的事情。
……
让越王提起神来的,是王后有喜一事。
这消息因着王后身边的采温在,是怎么也瞒不住的,三位太医晌午之前确诊,晌午之后整个王宫便传开了。
王后有喜,是一等一的大事。
有些讽刺的,便是第一个接到消息的不是孩子他爹越王,而是王宫之外的裕王无终。
彼时玮玉正跪拜在无终面前,准备继续说原就是想好了的话,冯信独特的传信方式传来,无终便不知如何起身的一把拉起了玮玉,在她耳边道了一句,
“起来。”
使出突然,玮玉没有准备的被他拉了起来,接着便听到很是奇怪的一声,门外便有一人影落地。
冯信进来了。
从他的穿着上来看,并不难认出这是京都卫之一。玮玉收回自己的余光,乖乖的站在一旁。
冯信看了一眼玮玉,但见主上并未说什么,那意思已经很明了了,不必避讳,于是他开口道,
“王后有喜了。”
低着头的玮玉目光所及正好看到裕王端在胸前的右手拳头一紧。
王后有喜?
无终摆了摆手,吩咐道,“下去吧。”
玮玉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自己本来是套话的,现下却是听到了别的消息,那自己原本要说的话,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无终倒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他道,“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不用多想。”
玮玉心里空落落的。
就像准备了一堆东西后,拿来他面前,还没打开盒子,他就猜测到了里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