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本来都是坚强的个体,因为心里有了爱和牵挂,才会变得脆弱、敏感、不独立。
窗外树影婆娑,室内灯火明灭,张凡在台灯下写字,徐然裹着湿热的被子暗自昏沉,半梦半醒的恍惚中,脑海里都是一个人的影子,如果不是一场寒凉,他也不会体会到这种极度想依赖一个人的脆弱,从前这个时候,他大概都是想家的吧,而这次,他只想她。
张凡不知道他心里的百转千回,他看到徐然在床上辗转不停,忙放下手中的钢笔问道:“还难受呢?”
徐然拽了下被子,木讷回应:“没有!”
时钟滴答作响,午夜已然来临,张凡关了台灯,躺倒在自己的床上,临睡前一秒他还在告诫自己要关照身边的病号,闭上眼睛却即刻进入了梦乡。
并不是男生心思不缜密,只是“关心”这种东西,都是由爱自然而生,任何人都有疼爱一个人的潜能,如果没做到,只能说明那并不是对的人。
听到张凡发出的鼾声,徐然折过身去,他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不知不觉也慢慢睡去。长夜寂寥无声,万物静默生长,潜意识主宰的时空里,她果然出现在他的梦里。
绿茵如野的操场上,男孩子们追着球在肆意疯跑,汗水和着微风拂过,我那么清晰的感受到你的亲切。一会儿,你跑累了,径直躺倒在我的脚下,眼睛望着蔚蓝的天空,嘴里哼着时下流行的歌,我怔怔的看着绿色草坪上穿着白衬衣的你,一时竟想不出一句合适的话语,你收回散漫的目光看向我,微笑着说:“你也坐下!”
我回头去看午后的阳光,丁香花还在风中摇曳,你的单车就在树下停着,低年级的孩子们笑闹着从身边经过,而我身上的衣裙,也变成了天空的颜色。
“徐然!”我轻轻叫道。
你说:“嗯,我在呢!”
“我好想你!”
你笑着看向我,唇畔微动,似乎在说“我知道”,但到底是身边的声音太过喧闹,我自始至终没有听见你又说了什么。
我想向你走的再近一些,但是风一下子就停了,眼前也不再是你我,我慌了,我承认自己时常语拙,你要不要再等等我……
林丽抓着被子从梦中醒来,喜悦和心悸两种情感交织而来,她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分清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
天还未亮,她已经毫无睡意,枕边的书本整齐的码放着,可她却毫无心思去理会。心里揣着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她已经没有更多的理智去思考人生。
程鹏飞依旧最早一个来到教室,按照自己定制的课业表开始了新一天的学习,他翻开英语练习册,叠加训练自己的阅读理解能力,深谙“木桶原理”的他不想任何一门科目被落下,所以,几次英语测试后他调整了自己的学习计划。
连着遇到几个生僻的单词,程鹏飞皱起了眉头。
走廊里有脚步声传来,二班的门被“咯吱”推开,程鹏飞应声而起,他记得林丽有一本厚厚的英汉词典。
象征性敲了敲门,程鹏飞推门走了进去。
讲台下林丽的课桌前,一个人仰起头看向自己,程鹏飞有些错愕,继而笑着说:“我来找林丽借词典。”
那人在桌子上翻了一会儿,然后单手递过来一本厚重的红色图书:“是这个吗?”
程鹏飞瞅了一眼说:“我等林丽来再说吧,没经过人家允许不太好!”
坐在林丽座位上的人冷声一笑:“她今天恐怕来不了!”
“嗯?”
“借不借了?”他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但手里的词典一直没放下。
程鹏飞接了过来:“等林丽来,你帮我跟她说一声儿!”
“行,拿去吧!”
程鹏飞转身出去后,座位上的齐嘉终于发出了沉闷的叹息声。
张凡睁开眼睛就看见徐然坐在床上看书,样子看上去很认真。
“好了?”张凡打着哈欠坐起来,莫名感觉到十分疲累。
徐然倚靠着床头不说话,眼睛停留在翻开的书页上一动不动。
没有徐然做表率,张凡懒洋洋的穿衣叠被,整理完毕后又躺回床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问:“你去自习吗?”
“不去了!”
“那我也不去了!”张凡心安理得的闭上眼睛,阳光映照进来,他翻过身用手臂挡住了双眼。
窗外鸟儿叽喳,街道旁早餐铺子热闹营业,隔壁屋的女生陆续离去,身边的舍友回笼觉睡得正香。万物更新的清晨,徐然眼睛盯着生物书,思想却在天外驰骋。
“林丽!”
他站在教室的窗外,使劲儿向屋内招手。她抬起头笑望过去:“干啥?”
“把球扔给我!”
她捡起地上的篮球捧给他,他却站在窗口没有离开。
“出来看我们打球!”
“写作业呢!”
“晚自习停了,一会儿再写,赶趟!”
她看了看安静的教室和桌上的书本,转过头笑着说:“好!”
教室的窗台只有一米多高,她学着男孩的样子轻轻一跃就跳了上去,他端看着她的样子笑出声儿:“下来吧!”
黄昏的操场上,他拍着球跑向球场,她沿着甬道走向球架后侧,他将球掷向场内,转身朝她浅然微笑。
那些一起走过的日子,这样简单,这样美好。
徐然沉浸在记忆的漩涡里,一时忘记了时间。
宿舍的门适合被推开,未及床上的人反应过来,白衣纯净的女孩儿已经站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