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眼见贾珍发疯,要将表砸了。尤氏一时顾不得许多,上前就要抢夺。
她这幅样子,更加让贾珍怒火中烧。
自一个月前,贾珍得知贾清拜了方守为师之后,就彻底坐不住了。思前想后,最终不顾一切的出手了。
贾清的名字,他是早就知道不妥的,他还因此给贾敬提过。谁知贾敬只是敷衍,说是个乳名,只家里人叫叫也无妨,还叫他不要过多理会。
如此,他也只得撂开手,不敢再言此事。
而贾清前些年也一直窝在府中读书,一年到头难得见外人。旁人也没那闲工夫去理会他名字中的那个字到底是哪个字,有什么忌讳……
这才一直相安无事。
可是,人一疯狂起来,往往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贾敬明显没有给贾清改名字的打算。或许有过,但最终的结果是:直到贾清上学,名字都一直没有改过来。
所以,他才用这事为筹码,加上重利,蛊惑族中长辈出马,逼宫贾敬!
他这么做目的有二。
其一,他知道为这事不太可能把贾清赶出宁国府,但至少能坏掉他的名声。他觉得,要是旁人知道贾清的名字有违祖制,甚至大逆不道,应该会对他另眼相看吧!
至于会伤及贾敬的颜面,他暂时顾不得那么多了。或者,也不算伤及,贾敬,也应该为他的偏宠付出代价!
其二。
贾珍知道贾清的名字是他的死鬼娘亲的临终遗命,贾敬如果强行把他的名字给改了,这就会使贾清陷入不孝的境地,要是他因此而对贾敬心生怨恨,使两人产生间隙,那就完美了!
原本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虽然贾敬“负隅顽抗”,要拖到清明时再议此事。但此事已经被放到明面上,纵然贾敬是族长,也已经遮掩不住了。他觉得此事大局已定,只待来日即可。
谁知道,前几天陪几个酒友出去喝花酒,恰好就听到了方守,也就是贾清的恩师月前入阁一事,顿时叫他先前所有的的意消失殆尽!
酒席都没喝完就回府来,越想越觉得憋气。
他觉得他像个小丑一般在那里面算计,人家贾清自有天佑,转眼间老师就从一个有名无权的南京礼部尚书,摇身一变成为执宰天下的内阁辅臣之一!
这种变化,对他的打击着实太大。
这就是他近日脾气暴躁,动辄拿下人出气的原因所在。
现在更是可气,那个小野种居然给他的继室送了这么件精致的玩意儿,看样子尤氏还十分喜欢。这顿时让他感觉七窍生烟。
见尤氏过来要把表抢回去,他一把掀开尤氏,照着青石地面就把手中之物砸了下去。
“彭……叮叮叮……”
怀表四分五裂的声音。
依靠这橱柜勉强站稳的尤氏看着地上的怀表残片,表情心痛、愤恨、不解。
贾珍砸了这玩意儿之后,心情畅快了些。冷冷的扫了尤氏一眼,转身出去了。
……
贾清自方府出来,已接近晌午了。
“走,去别院。”
坐在马车里,贾清对护在外面的李衍吩咐道。
宁荣两府后街,是一片民居。因为前面是宁荣两府雄距,没有别的大户人家愿意住在这里。
所以这里面多是贾家偏房子弟和得势奴才住的地方,当然,还有少量其他人,那就是真正的穷苦老百姓了。
贾清买的这个别院在后街最东边,算是快离开宁荣两府的辐射范围了,所以贾清不愉有人看到他常来此处。就算被看到了,也不算什么,他也早就想好了理由。
“哎呀,仙儿姑娘,你伤还没好,就别瞎折腾了好吧?当我不心疼不是……呃,开个玩笑,不用这样吧?”
进了别院,跨过正屋,走进后花园,就见吴仙儿正在花园里“耍把式”,贾清口花花道。只是话没说完,就被一把轻灵的长剑指着面门。小心翼翼的用手拨开剑身,贾清小意道。
默默把剑收回去,插入剑鞘,漠视了贾清一眼,吴仙儿转身走向边上的凉亭。
贾清跟着走过去,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又给倒满,将茶杯递给吴仙儿道:“来,你也喝,不要跟我客气!”
吴仙儿腻味的看了贾清一眼,想看他的脸皮有多厚……可惜没看出来。
饶过贾清举着的手,把手中的剑横放在石桌上,在一边的石凳子上坐下后,吴仙儿取过一个茶杯,用水冲了一遍之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来喝了一口。
别院里自然没有宁国府里讲究,这里的茶都是院里的丫鬟烧好之后放在这里的,供人解渴而已。
贾清再次被无视之后,也不在意,在石桌的另一边,和吴仙儿相对而坐。然后抬头打量悠然喝茶的吴仙儿,依旧是那般的倾世绝色,雅淡的娥眉,明亮的眼睛,还有他曾经捏过的娇俏小秀鼻……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忽然,贾清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你怎么不带面纱了?”
吴仙儿神色一动,过了半晌,才好整以暇的道:“怎么,贾公子害怕我连累你?”
“哪能啊,我就是觉得仙儿姑娘你带着面纱更迷人…咳,更好看,好看……”
其实,贾清就是怕她被人认出来,给他带来麻烦。
吴仙儿嘲弄的看着他,也不揭穿,轻轻放下茶杯,道:“我以前从不在外人面前露面,哪怕是在教内也是如此。这京中之地应该无人能够认得我,贾公子不必多虑。”